「斑大人,我偷聽過佐助與小姑娘的對話,佐助該是真心與木葉為敵。」
「絕,做得很好。」斑沉吟道﹕「宇智波兄弟詭計多端,不得不防。想不到鼬和佐助會這麼容易被我說服,相信木葉高層是滅宇智波一族的原兇,真心歸順於我。」
曉如今只剩下他和絕二人,勢力單薄,鼬和佐助這兩個人才中的人才主動要求加盟,他可說是倒履相迎。按他們的說詞,是被誤當成殺人犯,對木葉的高層失望透頂,忿然叛離木葉。而他也調查過他們的而且確成了木葉的通緝犯,事件還牽涉到團藏,不過這人是生是死都無關重要。
他沒有放過火上加油的機會,對他們說出宇智波一族滅亡的真相,當然只是一部分的事實,想不到竟能輕易取得他們的信任。
「佐助愛慘了那小姑娘,他不單毀了木葉,還殺了綱手,她可恨死他了。他要是假意投誠的話,又怎會不對她說明?」絕笑嘻嘻地道。
「說得對,是我多心了。他殺了為數不少的木葉村民,已不可能回頭,說是假意歸順未免過於牽強。」
「木葉被毀,鼬和佐助就算想回頭,亦已無容身之處。反觀我們擁有上百的屍人軍團,他們是聰明人,自然懂得怎麼選擇。」
不知為何,明明鼬和佐助已無別路可走,斑還是隱隱感到不安,總覺得事有蹊蹺。「我還是無法徹底放心,你多留意一下春野櫻。佐助有無異心,看他對春野櫻的態度,以及春野櫻的反應,便可一清二楚。」這丫頭是佐助最大的弱點,佐助若有異心,必會忍不住對恨透他的小櫻吐實。小櫻知道真相後,必會放下對佐助的恨,重投他的懷抱。相反佐助若是真心輔助他,那丫頭對他的恨意定會越來越深。
「這任務挺好玩的。」絕有趣地笑了。
小櫻睜開眼,眼前一片黑的佈置讓她的心一陣不舒服,可是環在腰間的有力臂膀卻平緩了她的不安。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這裡比木葉要陰冷得多,衣衫單薄的她總得跟寒冷對抗,無法入睡。
第二天起來,她發現身上披著佐助的火雲袍,被他緊緊擁抱住。她該推開他的,但看著他平和放鬆的睡臉,心中竟生出一絲不忍。
這是第幾次了?她總會夢到師傅被熊熊烈火吞噬,夜不成眠,但只要佐助抱著她睡,她便可以擺脫惡夢的折磨。為什麼被仇人那雙染血的手會這麼溫暖?
佐助除了睡覺時會緊抱她不放外,對她全然不設防,似是不在乎她會動手殺他,或者說他自信十足,認定她就算動手了也傷不了他。她跟自己說過無數次必須殺了他,可是當執起苦無,手總會抖過不停。
他偶爾會強行抱她吻她,她最初總是用盡全力反抗,可是一次兩次多次掙不開後,她明白再反抗也是白費氣力。要殺他,保留足夠的體力是最基本的條件,為此再大的屈辱她也得忍受。
即便條件齊備,下不了手也是枉然。他到底是怎麼狠得下心毀掉從小長大的地方?像她……不管怎麼都無法下決心殺掉他。
「醒了?」佐助低沉的嗓音響起,小櫻不禁嚇了一跳。
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離開她身邊。他將她痛苦掙扎的表情看在眼裡,摟著她的臂膀收攏了下,輕聲問﹕「要出去走走嗎?」
佐助和小櫻要一起外出,最不放心的人是香磷。自從佐助將苦無交給小櫻後,她一直害怕讓這兩人單獨相處。為防鬧出人命,她認命的當起特大號電燈泡,不請自來的跟在兩人身後。
小櫻默默地跟在佐助身後,暗暗將路線默記在心。
當他說要帶她外出時,她本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這基地除了佐助的房間外,她基本上沒到過別的地方。弄清楚這兒的環境是必要的,於是她答應了。當佐助帶著她拐了數十個彎後,她記得頭都昏了。曉的基地大得難以想像,跟大型迷宮沒兩樣。若不是有佐助領路,她可能會因迷路而活生生餓死在這兒。
「別記了,只走一次的話,妳不可能會記得這麼複雜的路線。」好看的俊眉一擰,她就不能讓自己透透氣,讓自己好過一點嗎?
他帶她出來,是想讓她散散心,放鬆一下心情,可不是為了讓她繼續虐待自己。自得悉綱手的死訊後,她每一根神經都像拉緊的弓弦,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濃烈的愧疚逼使她每分每秒都在思考如何殺他,如何找回木葉的同伴,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一定會挺不住的。而他是她強大壓力的來源,日夜待在他這個殺師仇人身邊,她不斷逼自己恨他,又殺不了他,那種強烈矛盾的感情,讓她倍感煎熬。
雖是如此,他也沒打算放她離去,他必須保護她,而且……他不能失去她。
小櫻愣住,想不到他連頭都不必回,便猜到她在默記路線。
自從他的身份由情人一轉為敵人以後,她從另一個全新的角度觀察這男人,發現他冷靜敏銳得可怕,那雙深歛的黑眸總是能輕易看穿別人的心思。反之他喜怒不形於色,要是他有意收起心思,她便休想看得透他的想法。她連當他的對手都不夠格,要殺他,她真的辦得到嗎?看來他沒有將她放在眼內,這對她來說是個優勢吧?
「別讓自己太累。」他回身握著她的小手,眸中閃過隱晦的關懷。
「放手﹗」她皺起秀眉,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他的手勁恰到好處,既讓她掙不開,又沒弄痛她。他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表明她若不聽話,吃虧的只會是她。
明白到無謂的反抗對自己沒好處,小櫻只好認命的像牛一樣被他牽出地道。
他轉身向前走,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心疼之色。這陣子她衝動的個性有所收歛,漸漸學會了隱忍。這改變是好事,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看著她一天天在改變,他忽然有種再也握不住她的感覺……他討厭這種感覺。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香磷除了嘆氣還是嘆氣。還沒走出基地已搞成這樣,叫她怎麼放心?
被寬大溫暖的手心包覆住,小櫻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被他牽著走這麼遠的路,還是第一次。她曾經以為這輩子他們會手牽手走遍世上每個角落。如今牽起他的手,她卻只覺得胸口泛痛。終有一天她會甩開這隻手,殺掉他,或者被他所殺。他和她將不能共存於世。
受封印之術的影響,小櫻的體力比以前差多了,佐助維持著緩慢的步速,不致讓她感到太累。當他發現小櫻不自覺地調整步調與他同行,嘴角不禁微揚,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忽地一抹亮光在眼前亮起,眼見地道盡頭已見端倪,深邃的黑眸微微一歛,他的黑暗何時才會走到盡頭?
在步出地道的剎那,小櫻頓感豁然開朗。
地道的出口是個茂密的森林,草地上鮮花競開,天然的小河碧綠如鏡,美得恍若人間仙境。
小鳥吱吱的鳴響不絕於耳,暖暖的陽光輕吻上臉頰,癢癢的甚是舒服。感受到自然的美好,小櫻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小嘴微微彎起。
不管何時何地,佐助總習慣撥一部分的注意力在小櫻身上,這時見她露出笑容,他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一掀。
除了放她自由以外,他願意傾盡所有搏她一燦。
外頭的溫度畢竟不比地道,佐助鬆開了小櫻冰涼的小手,脫下火雲袍披在她身上。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眼神是微暖的,小櫻瞧著心頭一震,禁不住冷嘲道﹕「火雲袍是曉的身份象徵,想不到你會捨得脫下來﹗」
這句話將兩人之間難得建立起來的淡淡和諧打破了。
佐助的指尖頓了頓,神色如常地為小櫻裹好火雲袍,淡淡道﹕「只要妳別受寒就好。」跟她相比,這件火雲袍根本不值一提。
眼角瞥見他左手小指上淺黃色的空戒指,她的臉色一沉,那是他代替大蛇丸加入曉的證明。空戒指和訂婚銀戒戴在同一隻手上,在陽光反射下閃著刺目的光芒,彷彿在嘲諷著她的愚蠢。
緊捏著火雲袍,小手不住顫抖,那天木葉被毀的景象湧入腦海中——她一生都不會忘記那片無情的火海,師傅淒厲的慘叫,還有那一張又一張沒有生氣的臉龐……
她猛一咬牙,頂著紅紅的眼睛看著佐助,忿然道﹕「宇智波佐助,我真想將你的心剖開來,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你怎麼可以在殺了這麼多人的同時,還用這麼……的表情看著我?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她實在說不出「溫柔」二字,這個詞對他對她都太諷刺了。
黑眸中掠過一抹苦笑之色,他的心……毋須剖開,裡面裝了些什麼已是一清二楚,就只有她不懂而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妳眼裡的我是怎樣的。」他專注地看著她,那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她燒起來似的,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什麼意思?她的看法比現實更重要嗎?
「殘酷暴戾、冷血無情、詭計多端……在我眼裡,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冷笑連連,心中一陣苦澀,他雖是罪不可恕,但無法忘情的她不是更悲哀麼?
對於她惡意的批評,佐助眼也不眨的照單全收,深深地凝視著她,低啞地道﹕「在妳心裡,從前的我又是個怎樣的人?」
從前的佐助,她所喜歡的佐助,比誰都要驕傲,也比誰都要寂寞,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顆善良溫暖的心,總是不著痕跡地關心著身邊的人。
他彷彿帶刺的仙人掌一樣,滿是針刺讓人難以接近,內裡卻是柔軟的。她曾天真地以為已將尖刺一一拔除,觸及了那顆柔軟的心。
今朝夢醒,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無所有,他的心從不曾為她敞開,她根本一點也不了解他。當初他被指為殺人兇手時,縱使證據確鑿,她也從沒懷疑過他。如今想來,當初的深信不疑,真不知是從何而來。她有多相信他,他的背叛就帶給她同樣的痛,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痛,似是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她心上,永遠擺脫不得。
「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自以為了解你,又落得什麼下場?」眼底閃過一抹深刻的痛苦,她木然地道﹕「是你教會了我後悔的滋味。假若沒有遇上你,我就不會愛上你,也不會被你欺騙,害木葉被毀,更不會失去師傅。若能重來一次,我但願從沒遇見你……從沒愛上你。」
他心頭一震,她輕細的話語猶如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得他的心鮮血淋漓,這股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暇掩飾自己的情緒。
注意到佐助倏地發白的臉色,小櫻心中升起復仇的快意。
原來他也會痛,他也會受傷。那麼在殺掉師傅之前,他為何不想想那會讓師傅有多痛,會讓她有多傷?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將木雕戒指從左手中指取下,毫不留戀地一把丟進碧綠的河流中。
那枚戒指呈拋物線掉進河中,噗通一聲,濺起些許浪花,往下游流去,轉眼間便消沒不見。
佐助的心跳彷彿停頓了。
這是佐助君親手雕的,比鑽石還要貴重。我發誓就算丟了性命我也要保住這隻戒指……她曾以最深情的表情這麼說過。
他從不相信世上有永恆不滅的的東西,如果真的有,那就是她的愛。可是當戒指消失在眼前,他的希望幻滅了。
「我要斬斷我們之間的羈絆。」她輕柔而殘酷地將佐助曾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不,還沒完﹗
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斬斷他們之間的羈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行。
忽然眼前一花,小櫻微一恍神,眼前的佐助已消失不見了。
「佐助,你在幹什麼?」香磷驚呼出聲,衝到河邊大叫﹕「別找了﹗不可能會找到的。快點上來吧﹗」
這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找回一枚戒指,就好比大海撈針,他向來的冷靜跑哪兒去了?怎麼幹起這種蠢事來了?
小櫻的臉色微微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潛進湖中的佐助。
他瘋了嗎?他為何要跳進河中,找一枚不可能找得到的戒指?她下意識握緊雙拳,心不由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嘩啦一聲,佐助從河裡起身,不忘吩咐香磷﹕「妳先帶小櫻回去。」
「佐助,一起回去吧﹗別找了,要找回那枚戒指根本是不可能的。」香磷急道。
「我一定會找到的。」話是說給香磷聽,佐助的視線卻定定的落在神色複雜的小櫻身上。
接觸到他那雙寫滿堅定之色的黑眸,小櫻不禁微微一顫,反射性的別開目光。她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佐助,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淩亂的髮上不住有水珠落下,唯有那雙眼睛卻像野獸一樣凌厲。
佐助瞧見小櫻臉上神色,黑眸一瞇,眼神越發犀利——他會證明這並非不可能的。不單是戒指,就連她的心,他也會一併要回。
香磷勸不動佐助,只好轉向小櫻求助。「小櫻,妳叫他停下來好嗎?」
小櫻刻意忽略心中的悸動,冷冷地道﹕「他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她看也不看佐助一眼,轉身走進地道之中,香磷怕跟丟了人,焦急的看了佐助一眼,便快步隨她而去。
佐助靜靜目送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眸底閃過一抹堅定之色,身子一沉,再次沒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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