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錯
by 蒾幻
感謝師姐贈的番外 >3<
>>>
再回到木葉已是幾近兩年後。
夏末午後的陽光並不燦爛,秋風微涼沁心,往年入冬仍舊綠意蔥蔥的葉子似被染上了色料,竟有幾分頹敗的淺黃,雖然映入眼簾的房屋樓幢不甚清晰卻輪廓未變,可世上哪會有永恆不變的事?
除了生老病死。
>>>
迎接少年漂泊歸來的依舊只有一室空寂。
許多許多年以前,曾經有那麼一個少女,哪怕無門可入,也願意傻傻守在他門前對他說一句你回來了。
或許並沒有很久。
把披風掛到架子上,宇智波佐助指尖輕點桌面薄薄的灰塵,目光有些迷離。
只是他離開太久,等到他回來她卻病倒了,他還沒有等她好轉卻已經又再離開。
視線移到少女不知何時擺到他桌上的相架,儘管幾乎辨不清裡面的人,卻絲毫不礙記憶中銀髮老師是照片裡笑得最正常的一位,隔著笑容略帶羞澀得意的少女,兩個少年不滿又滑稽地互瞪。
其實,應該還是太久了——指尖忍不住來回擦拭著用力瞪看下黑髮少年不掩厭惡的臉,似乎想抹去什麼——久到他已經完全想不起為何照片裡自己的眼裡還會有笑意。
>>>
木葉正在一點一滴發生變化,宇智波佐助可以清晰感受到這一點。
戰前早已門可羅雀的木匠再度忙碌奔波於街巷之中,岩壁上歷代火影深刻臉上的雕痕琢紋也已變得光滑,從前氣氛緊張嚴肅的木葉充斥著悠閒輕鬆的談笑風生……
前行的腳步僅在醫院前停頓半刻,他便頭也不回邁步遠離那幢白得有些刺目的建築。
「啊,是佐助。」這種乍聽之下仿似漫不經心,實際卻無半分意外的嗓音,瞬間讓宇智波佐助皺起眉來。
沒有不耐,他只是轉過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人:「是你,卡卡西。」
「哎,不就是多出門歷練了幾天,連老師也不喊了,還是鳴人那傢伙可愛啊,」單手拿著親熱天堂,旗木卡卡西語氣裡漫上幾分真實笑意,「剛回來?」
宇智波佐助點點頭,模糊的視線很自然搜索少女之前所住病房的窗上,但也只是毫無痕跡地一掠,尋不到便罷。
旗木卡卡西如同看不到他的目光,只合上書對他笑笑:「我剛從醫院出來,反正你看起來沒事可做,想不想一起去一趟墓園?」
>>>
直到年華老去,宇智波佐助仍是想不透為何當時自己願意隨旗木卡卡西而去,或許是他心裡感應到了什麼,只是從來不願去戳破。
不過此刻的宇智波佐助並未多想,只知道他離開後木葉澄清了宇智波鼬的真相,在墓園給他立了墓碑以木葉英雄之名下葬,以供後人永世瞻仰。
但這些虛名於他皆是毫無意義,他只是想看一看。
哪怕裡面根本沒什麼可看。
木葉的墓園很是冷清,許是蕭瑟秋意彌漫,容易勾起愁緒,這個季節到墓園祭拜的人少之又少,午後的如今也就只有師徒二人。
旗木卡卡西領著宇智波佐助來到墓碑之前,上面並未雕刻姓名和碑文,深灰色的大理石頗有幾分清冷:「無字碑,是我的意思。」
宇智波佐助從來就不在乎,更甚之,他根本不屑木葉任何人對宇智波鼬的感激和崇拜。
「嗯。」雙目逐漸失去生氣的黑瞳此刻清冷得有些逼人,神情平靜無波,周身氣息卻忽而有些寥落。
「任務完成得如何?」旗木卡卡西也瞪著墓碑,狀似關心卻又似隨意般問起。
「小事一樁。」淡聲應著,宇智波佐助並未在意自家老師今日格外的關懷。
「據說你下一個任務已經安排好了。」
「嗯,」宇智波佐助點點頭,目光沉綿悠遠,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對誰頷首,「村裡沒我什麼事。」
「自己小心點吧,」旗木卡卡西看了身邊少年一眼,「那傢伙……」目光掃過墓碑時忽而有些閃爍,「會擔心你。」
宇智波佐助輕笑起來:「鳴人那傢伙還有這種閒情逸致?火影這工作可夠他受的。」
>>>
即使已成四戰裡封印輝夜姬的英雄,宇智波佐助在木葉大部分人眼裡還是那個叛出村子殺害兄長加入曉組織捕殺尾獸伏擊五影的十惡不赦之人。
在漩渦鳴人已經成為火影,春野櫻已然病逝的今日,除了旗木卡卡西,也不會再有人在意宇智波佐助的離去。而對於兩個相對空閒的一老一少來說,相約聚會什麼的簡直難以想像,所以墓園一別後,兩人再聚首已是宇智波佐助再度離村之日。
宇智波佐助還記得自己回村那一日,豔陽燦而不炙,涼風輕而微拂,此刻背對著夕陽離開卻莫名有些灼背,當他回頭凝望,卻只見那幢白色建築被餘暉塗上濃濃鮮紅,如飲血般讓人有些不安。
「嘛,雖然鳴人說過會來,但出門時我看到了風之國的使者,估計鹿丸不會讓他逃掉吧。」旗木卡卡西翻著親熱天堂,似笑非笑地解釋。
視線雖飄向火影樓,心思卻未曾從那一處移開,黑瞳沉了又沉,半晌只道:「那傢伙沒問題?」
「鳴人一年半前已經把手臂接上,配合著治療,早已活動自如,」語氣慵懶不改,旗木卡卡西說著又翻了一頁,「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想想你自己。」
宇智波佐助不接話,兩人竟都直接沉默下來,可也遲遲不見兩人中誰離開的腳步。
落日血陽漸沒,當紅光從白色建築上褪去,橘雲被渲染成了紫色,旗木卡卡西終於合上了書,一副等著黑髮少年離開的模樣。
「她很好,」犀利的目光掠過少年微動的眼睫,旗木卡卡西語氣不變,「雖然,總會不時給人添麻煩。」
宇智波佐助終於看向他。
「其實上一次在墓園裏,她早就看到了我們,」旗木卡卡西神色不改,淡然跟少年對視,「她很高興你健康平安。」
劍眉極快微蹙,少年開口的嗓音終於多了幾絲暖意:「告訴她,我不會死。」說罷便乾脆俐落轉身離去,並未看到身後男人悲痛難忍的眼神,幾欲晃出淚意。
>>>
佐助,我口中的「那傢伙」從來就只有一個人。
只是那個人早已長眠於你唯一祭拜過的墓碑裡。
早已死去了。
fin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