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六、     叛離之章

木葉醫院。

     見手術房的燈熄了，守在門外的四名上忍隨即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綱手打開門，取下口罩，一臉疲憊的說﹕「這裡拜託你們了。我先回辦公室去。」

     四名上忍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均不敢掉以輕心。裡面躺著的可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鼬，從前木葉的S級叛忍，如今卻是守護木葉的希望。手術過後，鼬比初生嬰兒還要脆弱，而意欲取他性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們可是肩負著守護鼬，也就是木葉未來的重大使命，可容不得半點疏神。

     本以為第一個來探病的人會是宇智波佐助，想不到竟然是他——根之團藏。

     四名上忍交換了個眼色，鼬進行手術是高度機密，團藏的消息是從哪得來的？再說探病有必要帶上四名暗部嗎？

     「抱歉，團藏大人。火影大人交代過除了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櫻以外，其他人均不得進入病房。」

     「滾開﹗」團藏大喝一聲，身後的暗部已發動攻勢，上忍們反應極快的還擊。團藏是有備而來，帶上的暗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不久上忍們陷入苦戰之中，再無暇兼顧鼬的安全。

團藏走進病房，看著躺在床上，臉色一片蒼白的鼬，露出一抹陰笑。

「宇智波鼬，很久不見，遺憾的是……恐怕今後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鼬那雙黑眸沉靜得宛如一泓深潭，彷彿房外激烈的打鬥，房間內團藏所散發的充滿威脅性的查克拉，都不能憾動他分毫。

團藏被那雙冷銳的眸子瞧得心底發毛，腳步下意識頓住。可是轉念一想，鼬如今不過是隻拔了牙的老虎，又有什麼好怕的？

「團藏，我也很遺憾，今後恐怕真的不會再見了。」鼬微微一笑，神色一片平靜。

「宇智波鼬，到這地步你還笑的出來，我真的很佩服你。」

團藏嘿嘿冷笑，蓄滿查克拉的一拳轟向鼬——

忽地眼前紅芒大盛，團藏看見自己的拳頭化成碎片，緊接著是身體，頭顱……

「嗄……嗄……」不知過了多久，團藏從可怖的幻覺中醒來，跪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感覺還好吧？這是開端而已，我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不會讓你死得這般容易。」鼬若無其事地下床，嘴角淡淡地揚起一抹笑。

「月讀……你不是無法提煉查克拉的嗎？」團藏咬牙道。

「手術在佐助訂婚那天就完成了。」鼬淡淡的道﹕「你該感到榮幸，因為你是我痊癒後的第一個對手。」

「這是陷阱？綱手那臭婆娘故意誤導我﹗」團藏這才醒悟那天綱手是故意把假情報洩露給他，讓他自投羅網，不禁大怒。

「十年了。」鼬緩緩走到團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了佐助，我不得不跟你交易，讓你以不動用暗部追殺佐助為條件，留你一條狗命。如今佐助重返木葉，你這條狗命也該還給我了。」

「你早晚也會下地獄陪我，你以為自己是宇智波斑的對手嗎？很快木葉便會成為斑的囊中之物，到時你的弟弟也會下地獄——」

格﹗

鼬重重踩在團藏的手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斷骨聲，緊接著是團藏痛徹心肺的慘叫聲。「嗚——」

「你和斑聯手殺我族人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鼬似笑非笑地道。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佐助站在門外，一臉震驚地看著鼬和團藏，紅眸裡滿是殺意。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滅我一族的……就是這傢伙？」

鼬微微一顫，團藏覤準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撕掉臉上和臂上的繃帶，一股暴風似的查克拉在狹窄的病房內爆發開來——

     澄明的天空漸漸被陰霾所淹沒，木葉的天色黯了下來，空氣中多了份不安份的味道。

     看來，要變天了。

     小櫻仰頭看了看天色，心中想著要趕快到醫院才行。

     佐助為了忙訂婚的事，跟鼬已有一段時間沒見面。鼬大病初癒，說什麼佐助也該待在他身邊。她故意以買花為由支開佐助，讓兄弟倆好好聊聊。

     最近她整個人如同被幸福的光芒包圍著似的，臉上總是帶著笑。佐助返回木葉，鼬的重病大有起色，她和佐助的感情也穩定下來，她別無他求，只希望這一切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她輕鬆地哼著歌，抱著從山中花店買來的百合，快步往木葉醫院跑去。

     看到在醫院外面忙進忙出的忍者，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零星的玻璃碎片散滿一地，有的甚至染上了點點鮮紅，她手中的花束無聲落地，鮮嫩的花瓣飛散開來，芬芳的花香瞬間被濃烈的血腥味無情地吞噬了。

     小櫻衝進醫院裡，來到鼬的病房，被守在門外的寧次攔住。

     「讓開﹗」小櫻心焦如焚地叫道。

     「火影大人正在裡頭採證，吩咐過任何人等不得進入，尤其是妳。」

寧次站在小櫻面前，語氣清淡如水，此刻他的冷靜看在她眼裡，越發讓她抓狂。

     「胡說﹗我是師傅的助手，她採證從不會要我迴避﹗」

佐助到底在哪兒？鼬又怎麼了？

嗅到自病房中傳來的血腥味，她的心重重一擰，緩緩戴上黑手套，面無表情地道﹕「寧次，我說最後一次，請讓開。」

     寧次對上小櫻堅定的眼神，淡淡道﹕「不。」

     小櫻急得沒了主意，只想著要進病房一看究竟，便擺起揮拳的架式，這時綱手嚴厲的嗓音響起——

     「住手﹗我教妳的怪力可不是用來攻擊同伴的。」

     聽到綱手的聲音，小櫻的心稍微踏實了點，收起拳頭，向寧次微微彎腰，「對不起。」

     寧次欲言又止的看了小櫻一眼，最後還是沒有說話，退到綱手身後。

     「師傅，佐助君和鼬大哥呢？他們被襲擊了？」

     「這事我也在調查中……」

     「綱手大人，剛才的事我都看見了。」靜音來到病房前，不安地瞥了小櫻一眼，眼神裡有著猶豫。

     綱手看出靜音的顧慮，點了點頭道﹕「沒關係，靜音說吧。」

     「共有九名死者，包括團藏，以及他帶來的四名暗部，還有我們安排保護鼬的四名上忍，全都是死在鼬和佐助手中——」

     「胡說﹗」小櫻怒不可遏地叫了起來，渾忘了眼前的人是她敬愛的師姊。

     「小櫻﹗」綱手制止了小櫻，用眼神示意靜音說下去。

     「鼬和佐助殺了這九個人後，穿窗逃去。我已跟守在木葉邊境的上忍取得聯絡，證實鼬和佐助在一個小時前擊倒了守衛，離開木葉。」

     殺了九個人……離開木葉？

     小櫻只覺耳際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消化靜音的話。

     「除了我以外，負責醫院日常守備的上忍也有目擊整件事情。綱手大人，要我叫他們上來嗎？」

     「沒必要。靜音，我相信妳。」綱手陷入沉思之中，自發現團藏是當年滅宇智波一族的兇手後，她協助鼬設局算計團藏，當時以為鼬只會取去團藏的性命，萬萬想不到情況會演變成這樣。可是連靜音也這麼說，至少鼬和佐助殺人一事絕對假不了。要是只殺了團藏和四名暗部還可說成是自衛殺人，但那四名上忍……

     綱手一陣惻然，為犧牲的四名上忍感到惋惜。

     綱手的那句「我相信妳」打斷了小櫻混亂的思緒，她鎮靜下來，道﹕「我相信佐助君。團藏和那四名暗部也就算了﹗我不相信佐助君會無緣無故殺掉四名無辜的上忍。」

     「小櫻，我明白妳的心情。」綱手神色冷靜地道﹕「可是現在所有證人都目擊到鼬和佐助行兇的經過……」

     「就算一百個人看見了，我還是不信﹗」

     「身為火影，此事我必須秉公辦理。」綱手暗嘆口氣，轉向寧次道﹕「寧次，頒布全面通緝令，組織小隊追捕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從今天起，他們是木葉的S級通緝犯。宇智波兄弟不論智力還是忍術都非常出眾，再加上已殺了四名上忍，追捕他們的任務列入高度危險。指揮和組織小隊的工作全權交由鹿丸負責。」

     「師傅……」

     綱手看了愛徒一眼，心中升起一絲不忍，嘆道﹕「至於如何處置，等抓到他們再說。」

     「是，火影大人。」寧次淡淡的道。

     「小櫻是佐助的未婚妻，和鼬關係密切，任何跟追捕行動有關的工作，她不得參與。當然，任何將情報洩露給她的人，都要受到處分。」

     待在木葉這麼久，小櫻頭一次感到被排擠的難受滋味。

     「沒關係，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相，洗脫佐助君和鼬大哥的嫌疑。」佐助和鼬需要她，她不能就這樣認輸。

     「妳一個人真的可以嗎？還是算上我們一份吧﹗」

小櫻一聽這朝氣蓬勃的嗓音便知來人是誰，際此孤立無援的時刻，他的出現讓她整顆心都暖了起來。

「鳴人﹗佐井﹗」她又驚又喜地叫道。

鳴人咧嘴一笑，跟在他身後的佐井也朝小櫻微微一笑，兩人很有默契的分別站在小櫻兩側。

「綱手婆婆，我跟小櫻一樣，不相信佐助會做出這種事。我們一定會找出證據，證明佐助是清白的。」鳴人擲地有聲地道。

「我也是七班的一份子，佐助也是我的同伴，我也會想辦法證明佐助的清白。」佐井微笑道。

反了﹗全反了﹗

綱手的眼皮重重跳動了一下，薄怒道﹕「寧次，傳令下去，除了卡卡西以外，七班的成員一概不得參與追捕宇智波兄弟的任務。」

     小櫻等三人步出醫院，這才發現適才在綱手面前許下的豪情壯語，實行起來其實比登天更難。

     首先，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人是目擊者，也不知道有哪些物證的存在。

再者，綱手的命令一頒布下來，更不可能會有任何人站在他們這邊，更別說提供協助或情報。這條路將會很難走。

     忽然，拿著一束白花的不知火現身在小櫻等三人面前，神色肅穆地道﹕「我都聽見了。妳要找出證據，證明宇智波兄弟的清白，那麼就來比比看，是我先抓到他們，還是妳先找到證據吧。」他頓了頓，咬牙道﹕「希望妳永遠都不會後悔將他們帶回木葉。」

     說完，不知火看了小櫻一眼，便逕自走進醫院。那一眼冷漠得教小櫻心頭一震，一股森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湧上心口，遍體生寒。

     「小櫻，別放在心上。」卡卡西忽地從樹上一躍而下，輕拍小櫻的肩，低嘆道﹕「那四名死去的上忍當中，有一個是不知火相交十多年的好友。他的心情壞得無以復加，才會這麼失態。」

     小櫻撲進卡卡西懷裡，無助地低喊﹕「卡卡西老師……」她懂不知火的心情，若立場對掉，死去的是鳴人或佐井，她說的話恐怕會比他難聽十倍不止。這是四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們的死，一定讓他們的親人和朋友傷心不已。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除了鳴人和佐井以外，還有誰會願意站在她這邊，相信佐助是清白的。

     「我要參加鹿丸的作戰會議，先走了。」卡卡西摸了摸小櫻的頭，吩咐鳴人和佐井﹕「小櫻交給你們照顧了。」

     卡卡西淘氣的朝小櫻眨了眨眼，微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啾」的一聲，卡卡西已消沒不見。

     小櫻知道卡卡西在暗示要是找到佐助的人是他，他一定會手下留情，更會查出真相。身邊有這麼多可靠的同伴，她怎麼能洩氣呢？她一定要搶在綱手鹿丸等人之前找出真相。即使要與整個木葉為敵，即使要面對千夫所指，她也要保護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