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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寧次離家已有三天,這陣子櫻工作忙得很,回家已經很晚,偶爾雛田和花火會過來串串門子,即使房間裡少了個人,也不至於太寂寞。

 

        然而這種怡然自得的生活,在第四天發生了意外的變化——

 

        清晨,櫻從房間出來,走過長廊時,恰好看見有幾盒東西散落庭院地上,一名黑髮少年正在收拾,看背影倒像是日向信介。

 

        信介是日足指派給寧次的貼身家僕,雖然寧次沒有多提,但櫻知道許多關於日向宗家的情報,都是寧次找人暗中調查的,而十之八九都是來自信介,可見寧次對此人有多信任。

 

櫻並不認為自己在寧次心中的地位不及少年,但為何寧次就是不願意跟她提日向家的事呢?還是他信任別人多於自己的妻子?

 

        似乎每次看見這少年,她都會禁不住吃味。想到少年對她態度恭敬有禮幾乎無可挑剔,她暗暗嘆氣,走到少年身邊正欲幫忙收拾,湊近一看,才認出那裹著彩色梅花包裝紙的盒子,正是自己拜託夫君買的梅糖——

 

        「信介,寧次君回來了?」櫻又驚又喜地問。

 

        「夫人……」

 

        櫻捕捉到信介臉上驚訝又慌張的微妙表情變化,不禁皺了皺眉,心中升起一種不祥預感。

 

        梅糖回來了,她的夫君卻沒回來,看信介的表情,這些梅糖該是寧次吩咐他偷偷帶回來,不能讓她知曉,那代表寧次口中的目的地,並不是他打算前去的地方……

 

        心中的臆測一個比一個可怕,櫻勉力穩住心神,一把揪住信介的衣領,冷著嗓音道﹕「寧次君在哪裡?可有危險?」

 

        「夫人,我不能說……」信介跟隨寧次多年,很清楚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要是跟夫人說了寧次少爺在做什麼,後者毫無疑問不會放過他。

 

        櫻二話不說的一拳狠狠打在地上,堅固的土地隨即綻開了幾道裂縫,信介看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在問你,我丈夫在哪裡?不說的話,這就是你的下場﹗」

 

 

此時寧次尚未知道妻子正在拿拳頭威脅自己的貼身家僕,即使經歷了一場關係到家主之位的血戰,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幾名部下顯然沒有這份修養,臉上均可見猶有餘悸之色。

 

寧次帶著幾名部下到旅店下塌,吩咐他們互相處理傷口,便解下衣服,一把拔出肩上的小箭,看見暗紫色的血從傷口流出,他神色未變,從妻子給的那堆藥物裡,翻出一個寫著「解毒劑」的小瓶子。

 

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冰冷的瓶身,他似在思索著什麼,半晌輕吁了口氣。

 

想不到櫻給自己的藥倒是派上用場了,這是她親自研發的解毒劑,比他原來準備的要有效的多,不過這傷沒有十天八天怕是好不了。雖然他早料到會有受傷的可能,需時養傷,才會跟她說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但私心裡還是希望早日回到妻子身邊。

 

寧次把解毒劑分給部下,部下用過後均稱讚這解毒劑比常用的要有效得多,而黑髮男人一貫冷淡的白瞳泛起絲絲柔和的漣漪,帶著些許驕傲,淡淡的說這是內人研發的。

 

回到房間,周遭安靜下來,寧次正坐在榻榻米上,習慣性的陷入沉思之中——

 

這幾名部下是寧次為了應付各種狀況,暗中訓練出來的特別小隊,均是分家子弟。

 

        日足曾不止一次提過屬意寧次繼任家主之位,為此寧次作了全面的考慮——雛田過於柔弱,花火年紀尚輕,兩位堂妹都不是理想的家主,要是有心人想要爭奪家主之位,或是繼位後對她們不利,礙於日足年紀漸長,即使想要保護她們怕也是有心無力。

 

        假使日足輔佐他登上家主之位,不管是念著輔佐功勞或是血親之情,他自然會護著日足一家,而婚後他更是堅定了這想法。打從心底接納他的宗家人士只有日足三人,換了誰當上家主,也難免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其被動接受,還不如主動爭取,不管怎樣,他都不願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低人一等,或是受到任何委屈。

 

        他出身不好,握在手中的籌碼不多,要跟宗家正面衝突,並沒多少把握。於是他想到利用日向一族那條「禁止族內私鬥」的明令,放出自己將是下任家主的風聲,引誘宗家中勢力最大,一直覬覦家主之位的敵人暗殺自己。

 

        日足已有好幾年沒有談及下任家主的事,宗家的人早已按捺不住,他故意找了一個獨自外出的任務,引誘敵人派人在途中暗殺他。對方人多勢眾,大部份都是日向一族的好手,不過他在幾年前已作準備,幾次施計誘敵,讓敵人誤墮陷阱,最後由他暗中訓練的分家子弟作包圍,過程雖是驚險,總算抓住了幾名殺手。

 

        只要回去讓這些殺手供出主謀,就相當於解決了強敵,雖然不代表他能就此奪得家主之位,但去掉了一大障礙,今後會順利得多……

 

        他想著想著,思緒不受控制的轉了個彎,腦海裡浮起出發前粉髮少女的可愛饞相。

 

        信介該已把梅糖帶回去了,等他回去拿梅糖交差,不曉得他那特別喜歡零嘴的妻子會不會給他一個擁抱?

 

        想及此,寧次柔和的臉龐更是透出幾絲笑意。藥力漸漸發作,他漸漸混沌了思緒,在緩緩閉上雙眼之際,朦朧中聽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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