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餐桌上的東西擺放得一絲不苟,進食的人姿態優雅,不管是夾菜或是咀嚼,也沒發出半點聲響。即使是用餐這種普通不過的事,由平均顏值甚高的日向家人做來,也給人一種不愧為貴族的感覺。
如果這不是讓櫻頭痛的例行晚膳,她也許會有欣賞的心情。而現在她卻恨不得縮在桌下,在心裡祈禱日向日足千萬別跟她說話——
跟雛田姊妹一樣,櫻對日足既敬仰又畏懼,得他一句讚賞便會樂上半天,接收到他一個嚴肅的眼神便立馬正襟危坐。這時候她那鎮靜過人的夫君就不怎麼可愛了,她第一次跟他說面對日足叔叔有點緊張,不知該如何是好,得到的卻是他的一聲輕笑。
她一記眼刀劈過去,寧次才收歛笑意,著她不用擔心,有什麼狀況他會應付的。
經過兩年多的相處,櫻發現日足只是個性嚴謹不好親近,嘴上不說,心裡卻很關心寧次兄妹,對自己也不錯,久而久之她也沒那麼緊張了。
讓她緊張的是那個只有日足會展開的話題——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櫻不住偷瞄一臉威嚴的日足,忽略了身邊的夫君。她食而不知其味的把飯菜送進嘴裡,渾不覺每當碗裡的菜減少,身邊的人便會將之裝滿。
寧次早就察覺到櫻的不對勁,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借機把她餵胖一點。
「櫻。」
日足無聲地擱下碗筷,那一聲輕喚聽在櫻耳裡,就像雷鳴一樣震撼。
櫻強自鎮定,也學日足般放下筷子,低眉垂目的喚了聲「日足叔叔」。
「妳吃這麼多,莫不是有了身孕?」
感覺到日向家四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自己身上,櫻有點慶幸已把飯菜吞下,才沒有當場出醜。
桌下的手緊緊抓住裙擺,櫻輕輕搖頭道﹕「只是今天胃口好。」
日足臉上表情不變,語氣也是淡淡的,卻自有一股教人遵從的氣勢﹕「沒記錯的話,櫻嫁進來有兩年三個月了,也該是時候……」
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覆在櫻的手背上,她微微一怔,寧次溫溫淡淡的嗓音響起﹕「是我認為還不是時候。」
日足與寧次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雛田趕緊把話題帶開,這頓晚膳總算在和平的氣氛中結束了。
櫻回到房間,像是打了一場硬仗似的頹然坐下。表情才稍稍放鬆,轉念想到下月也難逃逼問,她的臉又皺成一團。
寧次摸了摸妻子的臉,道﹕「不用擔心,下次叔叔不會再問妳了。」
「寧次君,你不該這麼說的。明明是我……」
婚後過的是閨蜜欣羨的日子,她不排斥為寧次生育,再說她本就喜歡孩子,寧次也毫無疑問會是個好父親,奈何她心裡總有一塊地方,是眼前圓滿的生活也無法填滿的。
她知道不安源於什麼,又或該說是源自誰,卻不願深究。
新婚時她說還不想要寶寶,寧次連原因都不問便答應了,甚至甘願當上替罪羔羊,她感激之餘,卻也更加糾結了。
淺淡的白瞳如玉溫潤,寧次揉了揉妻子的髮,平靜的語氣安撫了櫻不安的心。
「別想太多,我也認為還不是時候。這事就交給我好嗎?」
櫻順從地點頭,又忍不住道﹕「寧次君可別太勉強哦。」
寧次淡淡一笑,陪妻子閒聊直到她睡下,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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