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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小櫻起來的時候,鼬已做好早餐。想起昨夜的種種,她默不吭聲的咬著吐司,臉垂得快要貼在餐桌上,壓根兒不敢瞧對面的男人一眼。

           鼬聯想到一隻舔著牛奶的粉色小貓,黑眸閃過興味的笑意,輕咳一聲道﹕「我做的東西很難吃麼?」

           粉色腦袋在鼬面前晃了晃,隨之響起的是沒精打采的嗓音﹕「沒有,鼬大哥做的東西很好吃。」事實上他煮的東西讓她連舌頭也想吞掉,他的廚藝並非只會做蕃茄系菜式的她所能媲美的。

說起來,除了要他照顧花兒稍微難到他以外,好像沒什麼能難得倒他。在他面前,她這個當妻子的就像擺設一樣,全無用武之地。她忽然有點理解佐助的感受,面對一個近乎完美的人,自然會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尤其當妳很在意對方,很想讓對方喜歡妳的時候,沉重的壓力尤甚。

           「既然好吃,妳為何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鼬淡淡一笑。

           她會垂頭喪氣,還不是因為他?她不知羞地脫衣服引誘他,他不回應也就算了,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將她抱回房間,早上起來照樣悠閒的做早餐?害她差點以為昨晚只是南柯一夢。

           莫非這就是年齡差距造成想法上的距離?他比她年長四歲,經歷過的風風雨雨讓他比實際年齡還要成熟得多,再加上他個性冷靜,擅於掩飾自己的心緒,婚後兩人住在一起,她卻越來越不理解他的想法。

           他對任何事都能淡然自處,她卻怎麼也學不來,至少面對自己的丈夫,一個她非常重視的人,她真的平淡不了。

           她從不認為自己衝動,但在沉靜一如井中之月的他面前,她顯得太毛躁了,好像每次都只有她一個人在乾著急。每當她想親近他的時候,總會被他不著痕跡地化解掉。

           越想越是心中有氣,她忽然有股拿盤子甩他的衝動。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一來她捨不得扔痛他,二來要拿盤子甩這個每天做飯給自己吃的人,這種忘恩負義的勾當,她還真做不出來。

           她放下餐具,推開吃不到一半的早餐,悶悶地道﹕「我吃飽了。」經過昨晚的事後,她竟有點羞於面對他,上班躲不了多久,下班還是找井野消磨時間去好了。

           她的屁股才離開椅子,忽地腰間一緊,人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她微微一顫,感覺到溫熱的呼吸吐在頰邊,不禁粉頰泛紅,心兒怦怦亂跳。

           「說妳下班後會立即回家。」他伸手輕撫她的背,令她緊繃的身軀慢慢柔軟下來。

           她驚訝地抬頭,莫非他會讀心術?

           黑眸裡閃過一絲難測的詭譎光芒,鼬溫和地道﹕「今晚想吃什麼?」

           新婚的數天以來,她上班以前,鼬總會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她曾經為了這充滿新婚夫妻味道的問答而雀躍不已,每次都興沖沖地點菜,今天卻怎樣也提不起勁來。

她偏頭避開他犀利的目光,輕咬著下唇,道﹕「我今晚不……」

鼬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強逼她的視線對上他的,嘴角微微一揚,道﹕「結婚還不到十天,妳就想冷落我了?」

小櫻瞠目結舌地看著鼬,說不出話來。他以為自己是深閨寂寞的怨夫嗎?被冷落的到底是誰啊?這是賊喊捉賊﹗

「妳還沒說今晚想吃什麼?」男子的嗓音溫柔一如春風,那雙堅定的黑眸卻明白地告訴她,要是不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別想他會放人。

「只要是鼬大哥做的我都喜歡。」

她給了肯定的答覆後,鼬便滿意地放開她,為她拉開門,溫柔笑道﹕「路上小心,我等妳。」

 

           小櫻一如往常地渡過了忙碌的上午,到了午休時間,腦袋一下子放空,一張淡漠的俊臉忽然在腦海浮現,擾亂了她好不容易平伏下來的心情。

她沒精打采地打開醫院提供的飯盒,不時舉起筷子把飯菜翻來翻去,卻沒有將食物送進嘴裡。

           「寬額頭,妳要是不想吃就給我吃,別浪費食物﹗」井野狠狠地瞪了小櫻一眼,這傢伙太沒出息了﹗

寬額頭和宇智波鼬結婚還不到十天,別的沒見長進,嘴倒是被養得越來越刁了。以前是只要吃得飽就好,不管飯盒有多難吃都會乖乖吃完,是隻好養的流浪貓。現在倒嬌貴起來了,非她家老公做的一概入不了口。她在不知不覺中,已被鼬馴養成一隻小家貓,要是有一天宇智波鼬拋棄了她,她一定活不成,死因是厭食症﹗

井野環目四顧,發現幾個醫院裡最八卦的護士一邊打量著寬額頭嘆氣不吃飯的模樣, 一邊低聲耳語起來。

           「給我提起精神來﹗妳想整個木葉的人都知道你們夫妻不和嗎?」井野湊到小櫻耳旁,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道。

           一陣喧鬧聲忽地響起,小小的休息室裡起了一陣騷動。

當看見無視眾人的注目禮,踏著從容腳步走進休息室的俊美男人,井野不禁一驚,用力推著小櫻的肩膀,叫道﹕「喂﹗寬額頭——」

           小櫻感到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住,在井野的催促下抬起頭,看見眼前人的剎那,她徹底愣住了。

           鼬居高臨下的朝她淡淡一笑,很自然地坐到她身邊,趁她發呆的瞬間,一把取走她手中冰冷的塑膠飯盒,將帶來的便當塞進她手中。

           「鼬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事情要辦,想起妳早上沒吃多少,順便給妳帶個便當。」

           「謝謝你。」她感動地握緊手中的便當,小小的盒子暖乎乎的,瞬間溫暖了她的心。

           見鼬似乎暫時不打算離去,在他的注視下,小櫻一口一口地吃起愛心便當來,心思飄到遠處,鼬大哥來醫院有什麼事要辦?

           「這麼大個人,吃飯還像個孩子似的。」

一聲低嘆響起,包含著一絲無奈與寵溺,那張俊得天怒人怨的臉龐突然湊近,小櫻的心跳登時漏了一拍,幾乎忘了呼吸。

鼬旁若無人地拈去小櫻嘴角的飯粒,小櫻渾身一僵,整張臉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

耳畔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猶如協奏曲般迴盪著,休息室裡所有的雌性生物都淡定不能了。

「鼬大哥,我自己來好了。」小櫻感覺自己的臉熱得快冒煙了。

鼬又是淡淡一笑,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小櫻,那溫柔如水的表情令護士們差點缺氧昏倒。

明明是個冷塊般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眼神?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們也不會相信宇智波鼬會親自給妻子帶便當。他看誰的眼神都是淡淡的不帶半點感情,唯獨注視小櫻時,那雙無波的黑眸才會泛起溫柔的漣漪。兩人對望的瞬間產生的強烈電流連他們這些外人都感覺得到,這明明是對恩愛無比的新婚夫妻,她們怎麼會傻得以為小櫻被冷落了?

小櫻不敢接觸鼬熾熱的眼神,低調地低頭吃飯,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得到四方八面投來的艷羨目光,這情況……真是想低調都低調不了。

比起這個,鼬異常親暱的舉止更教她在意。鼬在家裡雖是對她百般照顧,在體貼中卻總帶著一段若即若離的距離,怎麼來到醫院卻換了個人似的?溫存誘惑的語氣,毫不掩飾的親熱舉止,比兩人獨處時更讓她臉紅心跳……

鼬溫暖的大手落在熱辣辣的頰邊,一聲低沉的笑在她耳邊響起﹕「吃飯時不要想東想西,會消化不良。」

她心頭一暖,回他一笑,專心地品嚐他特意為她做的便當,每一口吃在嘴裡,都甜在心中。

午休結束,鼬起身微微一笑道﹕「我先走了。等妳下班,我們一起回家去。」

鼬正想轉身的時候,一邊的衣袖被一隻小手緊緊揪住。鼬微怔,低頭看著小櫻,微笑道﹕「怎麼了?捨不得我?」

他本以為可以看到妻子滿臉通紅的樣子,卻難得地失算了。小櫻碧眸裡泛起一抹憂色,語氣隱隱泛著不安﹕「鼬大哥,你怎麼了?身體還好吧?」鼬剛剛那抹笑似是覆上了一層薄霧,感覺像是為了掩飾什麼才笑似的,看得她的心一陣不舒服。

深邃的黑眸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訝異之色,想不到他輕微的情緒波動竟被妻子看穿了。

哎呀,這回真是老貓燒鬚了﹗最近的日子太清閒,連掩飾自己那套拿手絕活也放下了?他的表現明明很完美,平靜無波的表情,自然的微笑弧度,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從沒有人成功看穿他藏在面具下的情緒,小妮子大概是很在意他,用心觀察他,才能看出他的不對勁吧?

思及此,薄唇勾起一抹發自真心的淺笑,鼬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我沒事。」

「鼬大哥……」即使得到他的保證,她還是壓下不憂心。

輕輕拉開她抓住他袖子的手,鼬的嗓音溫柔而堅定﹕「我很好,不用擔心。」這是他所選擇的路,也是他習慣了的生活方式,感覺神經早已麻木,沒有所謂的好與不好。他唯一能確定的是有她在身邊,他會過得越來越好。他心中那抹淡淡的憂慮其實來自於她,他所能接受的事,不代表她也能接受,他只能盡量讓她安心。

說完,鼬頭也不回地離開休息室,小櫻也只好相信鼬的話,拋開不安,專心地投入工作之中。

井野若有所思地托著下頷,冷眼旁觀著休息室裡因鼬而起的小小風波。

小櫻低落的心情明顯轉好,那些偷偷觀察著小櫻的八卦護士也沒有再對她指指點點了。鼬的到訪怎麼看都不像是送飯那麼簡單,或者他察覺到小櫻心情不好故來此撫慰她,又或者他早已猜到醫院裡的人對他們婚姻狀況的猜疑,特地來此打破不和傳聞的。還是……他這是一石二鳥?要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這男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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