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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君﹗」她望往聲音來源處,眸中閃過一抹混雜著驚訝、憂心和戒備的光芒,以往看見他時那種單純的喜悅已不復見。

只見佐助神色冰冷地站在他們十步之外。若細心一看,不難發現那雙表面平靜的黑眸其實波濤暗湧,剛剛那句話更藏著小櫻和佐井都察覺不到的濃濃酸意。

佐井鬆開小櫻,神色冷靜地擋在她面前。

小櫻吃了一驚,繞到佐井面前,一臉警戒地看著佐助,咬牙道﹕「佐助君,你還要怎樣?我不會再讓你傷害佐井的。」

她這是什麼眼神?像是他忽然成了洪水猛獸,而她就是保護小雞不被傷害的母雞。說話前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她憑什麼不讓他傷害佐井?

佐助本無傷害佐井之意,聽到這幾句充滿維護意味的話,不由無名火起,恨不得拔出草雉,狠狠在佐井身上戳幾個洞眼。

他要殺佐井的話,剛剛已可輕鬆辦到,如今也不用自找罪受,看著佐井抱著她在這裡花前月下。今天下午要不是他們又跑來送死,他也不用演那場猴子戲。對佐井下手這麼重,是想逼他們盡快撤離崖壁求醫,那樣他就不用分神擔憂小櫻的安危,全力投進復仇計劃之中。

至於出手刺傷小櫻,他更是萬分不願。當草雉在她身上劃開一道血口時,他的心也淌血了。傷了她,他絕對比她更痛。她對他的感情全寫在臉上,鼬看她的眼神太詭異了。他知道鼬在猜測他和小櫻的關係。他必須讓鼬覺得她一點也不重要,才不會打她的歪主意。

傷了她後,他一直記掛著她的傷勢,她撤退前那悲淒絕望的眼神也教他很在意,一向冷靜自制的他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終於抵不過內心的渴望前來看望她。本來只想偷偷看她一眼便走,但迎接他的竟然是她和佐井緊緊相擁的畫面。他甚少放任情緒失控,可是這一刻,嫉妒完全主宰了他的理智。當他意識到自己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現身在他們面前了。

「不傷他可以,妳得跟我單獨談談。」佐助神色沉靜如水,嗓音卻比夜風還要冷。

「醜女,不要……」佐井敏銳地感覺到佐助形於外的怒氣,他無法猜透佐助此行的目的,怎麼放心放任小櫻跟佐助獨處?

佐助暗暗觀察著佐井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看著小櫻的眼神溫柔得已超越了同伴該有的關懷,心中不由更怒。

佐助從腰間拔出草雉,冷冷地丟下最後通牒﹕「要,還是不要?」

「好。」

聽到這個毫不猶豫的「好」字,佐助的臉色略略和緩了一些。

「醜女﹗」

「佐井,你先回去。放心,不會有事的。」佐助若真要傷她,再多十個春野櫻也擋不住,在如此強弱懸殊的狀況下,擔心只是多餘的。

看著小櫻堅定的眼神,佐井知道多說也無用,輕嘆道﹕「好,那我在外面等妳。有事的話大聲叫我就好了。」

草雉回鞘,佐助冷冷地盯著目送佐井離去的小櫻。「不過是分開一會而已,有必要這麼依依不捨嗎?」

「佐井只是擔心我而已。」小櫻轉頭看著佐助,秀眉輕皺,不明白佐助說話為何句句帶刺,似乎對佐井充滿敵意。

「他這麼擔心妳,還捨命保護妳,真是情深意重。」

小櫻心中有氣,他有必要句句夾槍帶棍的嗎?若不是他對他們下手,佐井就不會為了保護她而受傷了﹗

「站在那兒幹什麼?過來。」佐助見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點靠近他的意思也沒有,心中又是一陣不悅。

     小櫻猶如傀儡娃娃般,遵從佐助的指令走前幾步,站定在他面前。

     此時她才意識到這是自三年前目送佐助離去後,兩人首次獨處,心兒不禁怦怦跳個不停。佐助比三年前長高了不少,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身上那股自信冷冽的氣勢,充滿著無形的壓迫感,使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凝視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俊顏,從前那高傲倔強的少年跟眼前深沉難測的佐助重疊在一起,她的心不知怎的緊緊一揪。

她穩定心神,問道﹕「佐助君,你來這兒究竟有何目的?」

     「沒有。」佐助見她仍是一臉戒備,眉峰不由一皺,低聲道﹕「妳站太遠了,再靠過來一點。」

     小櫻聽話的又走前幾步,站到佐助觸手可及的距離,他眼底的不悅終於掩去。不知為何,當接觸到他那雙比天上星子還要深邃耀眼的黑眸時,她瞬間失神了。

     佐助以為她還在介懷下午的事,暗嘆口氣,淡淡道﹕「放心,我只想跟妳談談,不會傷害妳和妳的同伴。」

     小櫻明白佐助的話等於鐵一般的承諾,也就放鬆了點。

     「那……你想談什麼?」也許是太久沒有跟佐助好好說話的緣故,即便知道他無意傷人,小櫻心中還是很緊張。

     一陣寒風吹過,她不由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崖壁的溫差很大,白天和夜晚的氣溫相距極遠,她猜現在的溫度只有零度左右。

     下一瞬,她被一團溫暖緊緊包圍著。

     她呆了呆,抬頭一看,竟看見佐助脫下斗篷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那專注的神情教她心弦一震。

「妳是笨蛋嗎?身上有傷也不曉得要穿暖一點。傷口還痛嗎?」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責備之意,為她繫好斗蓬的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不、不痛了。」被充滿著淡淡男性氣息的斗篷所包圍住,寒冷頓時離小櫻而去。她心中一暖,因佐助忽冷忽熱的態度起了些微困惑。

一天內遇見他兩次,第一次他傷了她和佐井,第二次他保證不會傷任何人,還深怕帶傷的她會著涼,就好像動手傷她的人不是他似的。

     佐助心思之深沉,比氣候多變的崖壁更莫測。

     「談談妳和那個佐井。」

     「我和佐井?有什麼好談的?」小櫻一愣,這是個意想不到的答案,怎麼佐助對佐井這麼有興趣?

     佐助臉色微微一沉,淡淡道﹕「妳和他感情很好?」

     「還不錯……佐井是你的候補,和我同屬第七班。他很照顧我,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總會安慰我。我遇過幾次危險,都是他救了我……」

     「好了。」聽出小櫻對佐井的依賴和信任,佐助暗暗咬牙道﹕「你們為什麼會抱在一起?」

     「呃……我心情不好,他在安慰我。」小櫻小臉一紅,總不能說她因為想起佐助而傷心,佐井才會抱著她的吧?怎麼佐助現在話這麼多,這麼愛問問題?好像不管她怎麼回答,他都會不高興似的。

     「安慰妳有必要動手動腳的嗎?」佐助瞧見她臉上可疑的紅雲,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從佐井毫不猶豫就為小櫻擋下那一劍看來,似乎不單將她視為同伴那麼簡單……雖說小櫻一直只喜歡他,但他跟她分開了三年之久,當年愛撒嬌總是讓人保護的小女孩也長大了。

他不確定已將他視為敵人的她,會不會一直堅持喜歡他。更何況她還以為他很討厭她,而佐井容貌與他如此肖似,待她又是這般溫柔關切……佐助黑眸一沉,不管怎樣,他都無法坐看小櫻投進佐井懷抱之中。

     「他沒有動手動腳,是我主動抱著他的。」小櫻急於為佐井辯護,渾然不覺這句話有多曖昧。

     「妳、主、動、抱、著、他?」深沉的黑眸危險地瞇起,他冷著嗓音一字一頓地道。

     小櫻突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已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一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妳喜歡他?」

     男人呼吸間的熱氣輕拂過她頰邊,惹起一陣陣酥麻的顫慄感。她雙腿發軟,臉蛋泛紅,腦袋熱哄哄的全然無法思考。同樣是擁抱,為什麼佐井的擁抱讓她覺得溫暖又窩心,佐助的卻讓她心跳加速,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假思索地道﹕「喜歡……嗯……」就像喜歡鳴人、卡卡西一樣。

     話未說完,他已狠狠地攫住她的唇,不讓她說出更多惹怒他的話。灼熱的薄唇重重地壓住她柔軟的唇瓣,恣意地吸吮著,直到她喘不過氣,他才不捨地抽離她的唇。

     他緊緊抱住雙腿發軟的她,粗糙的指腹愛憐地輕撫著她腫脹的唇瓣。

     薄唇滿意地微勾,他喜歡眼前氣喘吁吁,沾滿他氣息的她,彷彿她生來就屬於他,

     小櫻回過神來,用盡全力推開佐助,一巴掌重重揮了過去。

     想不到初吻會在這情形下發生,雖然她喜歡佐助,但剛剛的吻卻只讓她感到羞辱與難受。腦海裡忽地閃過那個紅髮女孩依偎著佐助的畫面,他有沒有這樣吻過她?想到這兒,她的眼眶不禁一紅。

     「啪」的一聲,佐助的左頰浮起一個淡淡的紅印,小櫻一臉震驚地問﹕「你……怎麼不避?」以佐助的身手,怎可能避不開這一巴掌?

     「氣消了沒有?」佐助眸中閃過一抹笑意,輕柔地拭去小櫻的淚,輕聲道﹕「不許哭,我不會道歉的。」

     ……佐助瘋了嗎?被她甩了一巴,怎麼還笑得出來?

     「呃……痛嗎?」看見他臉上醒目的紅印,她再也氣不起來,甚至有點後悔。唉,她怎麼就是看不得他痛,看不得他受傷?

     「好痛。」深湛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看見她和佐井抱在一起的剎那,他的心愀得好緊好緊,深怕她從此棄他於不顧,從此心裡再也沒有他。

     「別動,我幫你治療……」小櫻又急又慌地伸出手。

     「不用了。」他一把握住她的纖臂,將她拽進懷中,將下巴埋在她頸窩處,閉上眼嗅吸著她身上的甜甜芳香,低嘆道﹕「這樣就不痛了。」

     自佐助現身後,他的行為模式一直偏離著小櫻認知裡的宇智波佐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能憑藉本能擁緊他。

他將她抱得更緊,懷中柔軟溫暖的嬌軀讓他的心神瞬間安定下來。

     她滿滿的愛是黑暗中的一線曙光,冰冷雪地上唯一的溫暖,教他怎麼逃得過?也許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逃。他也很想就這麼擁著她到天荒地老,可是——

     微睜的黑眸流洩出一絲精光,輕輕地放開懷中人兒,佐助的表情已恢復慣有的沉穩冷靜。

     「佐助君……」面無表情的佐助太難以觸摸,她還是比較喜歡剛才那個會怒會笑,帶點人味兒的佐助。

     「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妳回頭跟大和說一聲,你們全體立即撤離崖壁。」

     「不行﹗千辛萬苦才找到宇智波鼬,怎能就這樣回去?」

「崖壁的地勢和氣候你們很熟悉?」佐助黑眸閃過一抹銳光。

小櫻一呆,搖了搖頭。他們甫接到鼬在這兒出沒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來,抵達後才知道崖壁是這麼奇怪的地方。

「你們知道鼬身邊有哪些曉的傢夥?」

小櫻又搖了搖頭。

「這兒有多大你們知道嗎?你們要怎麼找到鼬?」

「我們有雛田的白眼……」小櫻這回終於不用搖頭了。

「崖壁佔地之廣超乎妳的想像。雛田的白眼搜索範圍有限,發揮不出功效。今天下午鼬現身在你們面前,表示他已準確地掌握住你們的行蹤,你們卻連他身邊有那些人,身在那兒都不知道。」佐助也是趁著鼬休息,沒有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監視小櫻一行人,才敢接近他們。

「可是,佐助君不也一樣?」她被訓得一楞一楞的,禁不住皺起秀眉。

「我跟你們不一樣,來崖壁以前,我已掌握了關於崖壁的氣溫地勢等情報。鼬身邊有那些人,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至於鼬的行蹤,我小隊裡的香磷是個出色的感知型忍者,有她的協助,我一定可以找到鼬。」

他在大蛇丸那兒待了三年,不單要讓大蛇丸相信他甘願成為「糧食」,還要防備兜三不五時的試探,只要稍有差池便會喪命,他一直在生與死的狹縫中掙扎求存,過的日子又豈是待在木葉裡的小櫻所能想像的?不過也是多得這些歷練,才造就了今天沉穩冷靜的宇智波佐助。

香磷?就是那個將愛慕佐助的心意全擺在臉上的紅髮女孩?想不到高傲如佐助也認同這女孩的實力,除卻同伴之外,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小櫻咬了咬下唇,心裡直冒酸泡泡。

「懂了沒?在這兒,鼬好比猛獅,而你們只是待宰的兔子。再不走,你們只有送死的份兒。」佐助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即使再不甘心,小櫻也深知佐助說的全是實情,也許撤離崖壁是眼下最有利的選擇,小櫻沉吟了下,嘆道﹕「好的,等我回去就提議大和隊長撤離崖壁,不過我會留下來幫佐助君對付鼬……」

佐助俊臉一沉,冷冷道﹕「不行,妳要隨他們回木葉去。」他怎麼可能讓她留下來面對危險?

「我會醫療忍術,或許會幫得上忙﹗」

「香磷也會醫療忍術。我不需要妳的幫忙,也不會接受。」佐助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道﹕「妳留下來只會礙手礙腳。」

「我……礙手礙腳?你只需要香磷?」小櫻渾身一顫,碧眸裡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妳要是真的想幫我,就離開這兒,而且越快越好。」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別處去了。他卻不想解釋,眼下讓她答應撤離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這麼礙眼嗎?本以為佐助主動抱著她,是願意讓她靠近他的表現,想不到卻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回事,他要香磷天天陪著,卻要她走,還越快越好,他真的這麼討厭她?

「停止妳的胡思亂想。」佐助看著她一臉受傷的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粉髮,暗嘆口氣道﹕「做事別老是毛毛躁躁的……」這會讓他很擔心。

她老是靠一股傻勁衝衝衝,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全,讓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為她操足了心。

她哪有毛毛躁躁的?為什麼佐助要用這種教訓小孩的語氣訓她?

他看著她一臉不馴的表情,黑眸微歛,淡淡道﹕「相信我,我不會輸的。」相反她留下只會讓他分神,到時他光是記掛她的安危就有得受了,非輸給鼬不可。

「嗯,我相信你。」她微微一笑,此刻她最在意的是佐助的安危,他喜歡誰在意誰,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看到碧眸中自然流露出的依戀,他的心一悸,那熟悉的柔和眸光讓他感覺一切回到從前,而她的心也跟從前沒兩樣。她看他的眼神,跟看佐井的截然不同,相信她口中的「喜歡」也不是他擔心的那回事。

佐助心中一暖,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

「我走了。記著回頭跟大和提撤離崖壁一事……」墨玉般的眸色倏地冷了下來,他沉著嗓音道﹕「還有,給我離佐井遠一點。要是再讓我發現妳跟他有任何肢體接觸,我見他一次就傷他一次。別以為我不在就等於看不見,只要妳做了,我就有辦法知道。」

話聲方落,佐助化為一條黑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小櫻面前。

小櫻凝視著佐助消失的方向,小手緊揪住殘留著他體溫的斗篷,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是警告麼?看來……佐助對佐井,還真不是普通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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