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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天空是春野櫻見過最深濃的顏色,無邊無際,深不見底,彷彿一個足以把萬物吸進去的無底洞。偏生是這樣的夜空裡,滿天星辰閃爍如鑽,不耀眼,卻叫人移不開目光,美麗,又讓人心生寒意。

都說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如果真的可以一直散發著這種永恆不變的光芒,倒不算是一件讓人討厭的事情呢。

想得正要偷笑,忽然腰間被一條柔軟的絲線纏住,櫻還沒來得及叫糟,身體已然懸空,搖晃了一下,便被拉回山洞內,落入一具結實得過分的懷抱之中,硌得她有點痛。

     她不敢喊痛,卻忍不住咕噥﹕「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男人用棉被把少女包裹成粽子狀,斜睨了她一眼,「嗯?比方說?」

     接觸到男人不善的眼神,少女雖然有點心虛,還是控訴道﹕「可以來一個溫柔的公主抱,而不是像釣魚似的把人用查克拉絲線拉回來﹗」

     「才沒有這麼重的魚,而且用查克拉絲線不是更快嗎?」指尖在少女微燙的臉蛋上輕輕一觸,紅髮男人輕按上少女的眼皮,逼她閉上眼睛,「這世上哪來這麼多疲憊不堪卻逞強不睡覺的公主。」

     赤砂之蝎本來就只對毒術和傀儡之術感興趣,再次與這個曾經擊敗自己的少女相遇後,學懂了許多不可思議的詞語,什麼「男友力」、「公主抱」層出不窮,一開始他無意涉獵這領域,漸漸卻被她的聒噪給洗腦了,就如同她突如其來在他身邊出現,如今又躺在他懷裡般,教他無所適從,卻又無從抗拒。

     視線毫無預警的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少女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自從兩人再次相遇以來,即使再疲累她也不願閉上眼睛,唯恐一旦閉上了,便無法再睜開。

     她曾在第四次忍界大戰見識過屍橫遍野的景象,那些失去生命的人,都是睜著眼一臉不甘的模樣,說不定人死了之後就只剩無止境的黑暗。

     她嚥了嚥口水,並不想被挨住自己的蝎察覺到此刻的心情,故作輕鬆地道﹕「蝎,聽說人死後會化為星星,你說是不是真的?」

     感覺到少女的身體變得僵硬,蝎盯著她淡得像是沒有血色的唇瓣半晌,語調轉冷﹕「人死後只會化為白骨。上天堂下地獄,化為星星之類的說法只是一種自我安慰——不管是對已逝者的親屬,還是即將死去的人。」

     這人還真是完全不懂安慰別人。

     但不知為何,少女沒有剛剛那麼難受了。

     「你一點也不懂浪漫。」她小聲抱怨。

     蝎鬆開了她的眼皮,讓她的視線對上自己,「我最厭煩軟弱的人。妳也好,我也好,都不需要自我安慰。」

     ——他絕不會讓她死的。

     縱使他沒有把這句潛台詞說出口,櫻還是心領神會。她綻開一抹笑,被棉被包住的身子一滾便滾進蝎的懷裡,臉蛋使勁往他胸前蹭了幾下,嘴上抱怨著「一點也不溫暖」,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蝎專注地凝視著她蒼白的睡容,連山洞漸漸變暗也一無所覺。柴枝快將燃盡,發出「噼啪」的聲音,那不是驚人的巨響,但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卻響亮得教人心跳加速——

     眉心一跳,蝎緩緩伸出手輕撫少女的臉頰,當感受到那有點燙手的溫度,他呼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忘了呼吸。

     人死後會不會化為星星,答案為何他不知道,也永遠不想知道。

 

 

     第四次忍界大戰後,木葉經歷了一場內亂,那對櫻來說,是比忍界大戰更恐怖更殘酷的鬥爭。

     自卡卡西因傷退下火影之位,由鳴人掌權起,那些前「根」組織的成員便聯合顧問,把火影的職權架空,從裡到外慢慢侵蝕木葉。他們先找各種理由免除鹿丸參謀之職,然後逐一或打壓或暗殺鳴人的親信。

     一切來得太突然,她毫無心理準備的被安插了一個叛忍的罪名,被關進了木葉的牢獄。為了造成她在獄中病逝的假象,獄卒每天餵給她不同毒藥,某天她終於找到機會打傷獄卒,逃出牢獄,這時候身上的毒已經深入骨髓。

     少女拖著虛弱的身軀逃不了多遠,木葉的追兵便趕到,就在這時,她再次遇上赤砂之蝎。

     本以為對方會置之不理,或者把她和追兵全滅,不料他卻救了她。

     「小姑娘,妳身上的毒很有意思。」

     她從紅髮男人眼裡看到興味的光芒,想來要不是她身中劇毒,早已經被殺了。

     剛開始的治療裡,不管多難受她都不吭一聲,偶爾蝎用藥過猛,她咳出了幾口血,還是若無其事的吃飯睡覺。

     蝎本以為第二天的藥,要用強逼的才能讓她喝下,她卻主動來拿藥了。

看見蝎微訝的表情,櫻笑了笑,「死在你手中,總比被那些人殺掉的好。再說……如果這世上真的還有人能治好我,那一定非你莫屬。」

     他只會掠奪別人的性命,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願意把性命交到他手中。

     也許是對少女感興趣了,也可能是別的緣故,他忽然不想這個實驗對象這麼快就死掉。第二天,他用藥變得溫和,沒那麼難受的她,話變多了,笑容也更加燦爛。

     跟傀儡截然不同,她擁有各種各樣的表情,總是喋喋不休,在確認少女身體狀況的過程中,他發現人類的體溫原來那麼的讓人依戀。

     治療的過程並不順利,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兩人不知不覺發展成現在的關係,毫無頭緒的蝎帶著虛弱的少女到處旅行,只為找到解毒的方法。

     「蝎,所謂的戀人,就是要永永遠遠在一起,就算你是個完全不溫柔體貼的傢伙,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永遠嗎?

     消瘦得快要見骨的身體,毫無血色的臉龐,即使蝎什麼都不說,少女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日漸消逝,她沒有說些什麼,眼神裡卻有了他不想看見的覺悟。

     他和她所看見的永遠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兒,蝎修長的指尖微一收攏,輕輕握住了少女纖細的脖子。

     如果真的要死,也絕不是被誰帶走,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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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蝎多年前曾因任務來過,櫻卻是第一次踏足此處。

     天空湛藍如洗,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甚是舒適,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清幽花香,觸目所及處盡是綠草如茵,花團錦簇,讓人幾乎忘了身在寒冬之中。

     「好美啊……」

     粉髮少女的驚嘆也正是蝎此刻的心情寫照,從前他並沒有這想法,大概是被這丫頭的誇張表情和語氣所感染吧。

     早在幾天前,蝎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看追蹤的方式似乎是木葉的人,不過區區木葉還沒足以讓他放在眼內,難得少女有精神四處蹦跳,他也沒阻止,只是站在樹下靜思解毒之法。

     想著想著,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追隨著少女的身影,見她左看看右嗅嗅,臉上難得帶著滿足的笑,他的思緒一拐,拐到以常年花開聞名的花之國,要是到那裡住上幾個月,小姑娘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下一瞬他又被自己的想法驚到,除了待在曉的那幾年之外,他都是過著漂泊生活,從沒有在某地方定居的習慣,不過——

     他並不排斥這想法。

     一陣咳嗽聲從花田的方向傳來,打斷了蝎的思緒,他定了定神,只見少女已虛軟無力地跪在地上。

     他快步走過去,當他靠近的時候,背對著他的少女渾身一顫,更快把手心往裙擺上一擦。

     蝎是何許人也,自然不會錯過這小動作,一把握住了少女瘦得不像話的手臂,扳開她緊握成拳的掌心,那一抹暗紅在蒼白如雪的肌膚上更顯觸目驚心。

     見少女一副無措的表情,蝎很快歛下駭人的目光,舉起衣袖為少女抹去嘴角的血絲,抱起她的動作比平常要粗魯了些。少女把頭靠向他堅硬的胸膛,本想習慣性地吐槽一點也不舒服,可腦袋卻昏昏沉沉的,連說話也沒力氣了,自然沒有察覺到蝎的腳步帶了幾分急躁。

     「蝎……」

     她本能地喚著他的名,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櫻感覺到有一隻手在她脖子上遊走,過了一會,又停留在頸動脈上,眷戀不捨。這隻手冰冷堅硬,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心卻因為這熟悉的觸感而迅速安定下來。

     「醒來了?」

     紅髮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清,透出一股濃烈的疲憊感,下一瞬櫻又否決了自己的直覺,這傢伙又不是人,不會因為少睡一兩天就累成這樣。

     她睜眼一看,發現山洞內生了一大堆火,也許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有感覺到冷,而那雙定定地凝視著她的琥珀色眼睛,在柴火火光的映照下,閃過明明滅滅的光澤。

     那光芒比前幾天看見的星星更加耀眼,她不禁看得入了迷,可下一瞬那雙眼睛微微一瞇,眼睛主人的聲音也沉了一個調。

     「什麼時候開始吐血的?」

     櫻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回答﹕「兩天前。」

     出乎她意料之外,蝎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質問她為何要隱瞞,反而靜了下來,而這短暫的沉默進一步印證了她的推測。

     這種混合毒藥,要是不能一開始使用查克拉把毒素抽出,那之後就只能以毒術常識去判斷組合,要是無法推斷出成分,就無法解毒。然而用毒的手法有千萬種,要猜出成分談何容易,即使像蝎這樣的用毒奇才,也不可能了解別人的用毒習慣。

蝎從來沒有提過給她喝的解藥是什麼藥,但從一開始一天換一種解藥,到現在幾天才換一次,偶爾夜半驚醒,她會看見蝎在沉思,她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前幾天讓她服下的,說不定是蝎能想到的最後一劑解藥了。

     而這種藥的功效多半是暫時壓制她體內的劇毒,讓他能爭取時間,找出解毒方法。

     當這藥也沒有效用,也代表她的死期不遠了,既然已成定局,她不想讓蝎陪她感受死前的不安和恐懼。

     好一會,櫻打破了沉默,吸了口氣,盡量以輕鬆的口吻道﹕「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不。」

     沒想到會被斬釘截鐵地拒絕,櫻愣了愣,皺眉道﹕「我還沒說是什麼請求。」

     「睡吧。」蝎一臉淡然地為她弄好被子。

     「要是……我死了,請把我的遺體燒成灰,帶回木葉安葬。」她勉強一笑,「不要把我做成傀儡,拜託你了。」

     被木葉當作叛徒追捕的那一刻,那相當於把她堅持了十六年的信念摧毀殆盡,說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也不為過。在她心裡最美好的安身之所已經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哪裡,甚至曾想過死於劇毒也是一種解脫。

就在此時,蝎救走了她,給了她生存的希望。一開始她也猶豫過是否該跟著自己的感情走,畢竟他是木葉乃至整個忍界的敵人,更是殺人無數的叛忍,她知道這樣的關係不可能會得到身邊任何人的祝福,恐怕連已故的千代婆婆都不會認同。

偏偏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整個忍界都視之為魔鬼的這個人,給了她一個安心的歸屬之地,不離不棄,讓她不再孤單。

     她哪裡還抗拒得了他?

如果可以,她也想跟他一起活下去。

     可是,她這身體狀況恐怕熬不過一個月了。

     要是她不在了,她不想蝎把她製成傀儡,不想他今後的無數日夜都只能透過那具傀儡睹物思人,他擁有無限的生命,過了十年八年,就可以把她忘了,繼續過他無牽無掛的日子。

     「妳不會死,我們沒必要討論這問題。」他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盯著她不再神彩奕奕的眼眸,「讓我再看看妳跟我決鬥的時候,那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決心。」

     他曾經在這雙漂亮的碧瞳裡,看到過比任何東西都更耀眼的光芒——堅定的決心,旺盛的鬥志,還有強悍的生命力。

     那比他所知道的最美的藝術都更加吸引他,要是在幾個月前,他一定會把她製成傀儡,保留這分極致的美。

     他從沒想過,那樣的自己如今也有了不想放手的東西。比起成就永恆的藝術,他更想日復一日沉浸在她的溫暖裡。

     他更沒想過櫻對木葉竟然執著至此,即使被視為棄子,她仍然想把遺體安葬在故鄉。

     蝎無法理解這種心態,他從來沒有把砂隱視為歸屬,要是砂隱的人前來追捕,他殺起來也絕不會有絲毫手軟。

     既然少女的求生意志不足以戰勝劇毒,那就由他來刺激刺激,說不定……那些追兵會是一顆好棋子。

     見少女沉默不語,蝎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別多想,睡吧。」

     那強而有力的聲音似帶有魔力,少女本來躁動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就在蝎靠過來的時候,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禁渾身一僵。

     蝎循著少女的視線看去,見自己的衣袖上沾了血污,他也沒去遮掩,只是若無其事地把視線移到少女臉上,靜靜等待她發問。

     「這是誰的血?」少女一臉疑惑,語氣裡難掩不安。

     「想取妳性命的人。」

     自中毒以來,櫻的五感退化不少,以致她並沒有察覺到木葉的追兵已經悄悄逼近。要不是她嗅到蝎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會知道在她昏睡期間,追兵已經追上來,甚至可能淪為蝎手下的亡魂。

     要是沒有蝎在,身中劇毒的她怕是敵不過追兵的,而擅自出逃的她,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除掉自己的機會。

     她知道她沒必要擔心這些人的安危,但想到他們來自木葉,還是心有不忍。

     「那些人……怎麼了?」

     「事到如今,妳還有餘裕擔心別人嗎?小姑娘。」蝎撩開她額上的碎髮,動作輕柔,語調卻比洞外刺骨的寒風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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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發現自己睡眠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這是中毒加深的症狀,她本想強忍睡意,卻被在旁盯著的蝎逼著睡覺。

     這一夜,半夢半醒之間,她看見蝎帶著一股滲人的寒風走進山洞,黑色的衣物上沾了微許血跡,她的心突地一跳,問道﹕「蝎,你受傷了?」

     見她急著要起來,蝎上前把她扶起,用被子裹緊她,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以防她沾到自己身上的寒氣。

     「妳睡迷糊了?那些傢伙怎麼可能傷得了我?」

     櫻稍微清醒了些,這才記起木葉的人追上來了,蝎面對這程度的對手是不可能會受傷的,那麼這些血污就是屬於那些人的?

     想到這裡,那雙抓住被子的手漸漸收緊。

     「妳不是說要我答應妳一個請求?」蝎抬起櫻的下巴,打斷了她的沉思,語氣是難得輕柔﹕「等這毒解了,只要是妳提出的條件,我都會為妳辦到。」

     櫻撇了撇嘴,她要提出的條件不就是讓他別把她製成傀儡嘛,要是這毒解了,哪還需要他的承諾?可轉念一想,這世上可以讓赤砂之蝎作出此等承諾的人說不定就只有她,也可說是赤砂之蝎給她的獨一無二的溫柔,她吁了口氣,即使山洞外寒風呼嘯,她的心卻彷彿被一道溫暖的光照暖了,滿足得說不出話來。

     她伸臂緊緊抱住蝎,好半晌才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就不怕我提出刻意刁難的請求嗎?」

     蝎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哦?」

     她眼珠子一轉,眸底閃過頑皮的光芒,「那麼……假若我要你交出所有的傀儡珍藏呢?」

     「可以。」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又問道﹕「假若我要你捨棄傀儡身呢?」

     「可以。」

     櫻愣住了,再也問不下去。

蝎摸了摸她發燙的額,再次用被子把她裹成毛蟲狀,眸光波瀾不驚,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趁著這段時間,妳想想要提什麼條件。就算妳要我毀了木葉,顛覆忍界,我也會為妳辦到,別盡在想些雞毛蒜皮的事。」

什麼嘛?這些事對她很重要的好嗎?

     她才不會要他去毀了木葉,顛覆忍界,她只想永永遠遠待在他身邊,可這偏偏是連赤砂之蝎都束手無策的事。

     一股淚意湧上她的眼眶,她眨了眨眼,把眼淚逼回去,笑了笑道﹕「一言為定。」

     蝎點了點頭,突然把話鋒一轉﹕「妳不問那些人的下落嗎?」

     「你殺了他們?」櫻下意識握緊了雙拳。

     「我讓其中一人逃回木葉了。」

     沒想到蝎沒有趕盡殺絕,櫻難掩驚訝地問﹕「為何要放走一人?」

     「我在妳的血液裡抽出了毒素,煉成毒藥,注射在那人身上。被木葉派來追殺妳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省油的燈,要是木葉不想白白失去這人才,就會讓下毒的人提供解藥,到時候我只要從這人的血液抽取解藥,就可以為妳解毒。要是一個人不足以動搖木葉高層,那就一天一個,直到他們願意救人為止。」

     櫻沒想過蝎會想出這種方法來,她霍地坐直身子,驚出一身冷汗,臉色蒼白如雪,「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就放過他們吧。」

     身為醫生,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蝎找木葉的人試毒。再說——也許在她心裡,依然期盼著有一天可以重返木葉,而蝎的做法,等於把那唯一的可能性都扼殺了。

     「那誰來放過妳?又誰來放過我呢?」眸底閃過一抹深沉的暗芒,紅髮男人伸手為少女拭去額上的汗珠,「即便是奉命行事,難道他們沒有從木葉高層手中得到報酬?從前有千手綱手和旗木卡卡西護著妳,妳眼裡的木葉只是他們想讓妳看見的最乾淨的一面。真正的忍界便是如今妳眼前所見的,無關黑白對錯,從來都是利益為先,力強者勝。」

     抓著被子的手不斷顫抖,櫻微垂著頭,一顆心彷彿被錘子重重撞擊了一下,痛得厲害。

     這些天以來所看見的一切,都在反覆否定她貫徹了十多年的信念。

     他把她不願面對的現實,血淋淋地扯了出來,一一攤在她面前。

     「不要再藉身上的毒來逃避這一切。」蝎握住她的手,直到她停止顫抖,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似要看進她內心深處,「妳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看著我繼續找木葉的人試毒,另一個是妳不再放棄求生,和我一起研究解毒之法。」

     被那隻熟悉的冰冷的手抓住,櫻漸漸冷靜下來,剛剛她被蝎話裡的真實震懾住了,沒法思考其他。如今平靜下來,才發現恐懼無助的人並不是只有自己——

     眼前明明就有一個比木葉更需要她的人,為了讓她活下去,他已經有了傾盡所有的覺悟。

     既然如此,為了他,她又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呢?

 

 

尾聲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溫暖的春風吹開遍地野花,無數的粉色花瓣在風中翩然起舞,猶如一場早降的春雨,肆意招搖著春意的美好。

在連綿不絕的花海中,有兩道身影緊緊相偎。

     在燦爛陽光的照拂下,粉髮少女回頭一笑,當紅髮男人看見那張泛笑的俏臉上浮起兩抹健康的紅暈,眸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安心,伸手為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就算他不說,櫻也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安撫地伸手摸了摸他臉頰,「我身體已經好了。」

     「也不知道幾天前還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的人是誰。」蝎斜睨了一臉得意的櫻一眼,拉著她來到樹下,不讓她再暴露在猛烈的陽光下。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櫻噘了噘唇,忽然雙眸一亮,拉著蝎的手用力搖了搖,「你記得嗎?你還欠我一個請求。」

     「說吧,是要我為妳毀了木葉嗎?」

     櫻用力搖搖頭,她已經不會再執著於故鄉了,那只是她過去的一部分,而等在她面前的,還有現在與未來。

     「蝎,給我一個家吧。」

     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化成了輕輕搖曳的光圈,柔柔灑落她臉上,映得她的笑容分外動人,彷彿冬日裡最溫暖的一道陽光。

     家,之於她,就只有眼前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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