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凌晨時份的木葉跟白天是兩個世界,日間的喧鬧繁華盡褪,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零星的燈火,猶如殞落的星辰在夜幕中迸發出死亡前夕的生命之光。

 

佐助輕靠著露台圍欄,漫天雪花猶如潔白的花瓣在半空盤旋著,搖曳著,輕輕盈盈地灑落地上,漸漸堆積,染了一地的白。

 

身處宇智波大宅之中,風雪被隔絕在外,佐助卻不由想起幾年前的此時此刻,他正帶領著自己的鷹小隊餐風露宿,水月和香磷總是為落腳的地點吵個不停,重吾有些無奈的勸架,而最後作決定的人必然是他。那段漂泊無依的日子唯一可以預知的便是,明天等待著他們的,是未知的挑戰。

 

盈白的雪粒打在宇智波大宅側牆那日夜受風霜侵襲,早已模糊不堪的團扇家徽上,佐助有一瞬的眸光凝滯,今後又有多少人知道忍者是什麼,宇智波是什麼?

 

如果連忍者為何物,宇智波為何人,都被世人所遺忘的話,那自己,又為何而存在?

 

思緒倏地一頓,雖是隔了一扇玻璃門,佐助還是聽到妻子在被褥間翻身的輕細聲響。他轉身走進睡房,才上床掀起被單,粉髮女孩已撲了上來,抱住他不肯放手。他任她抱著,拉起被單蓋在兩人身上,懷中的女孩不斷輕顫,連嗓音也是抖的﹕「佐助君,我快冷死了﹗」

 

伴隨著抱怨的口吻,她不住往他懷裡鑽,冰冷的雙腳毫不客氣地貼上他溫暖的小腿。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著,為她取暖,黑眸裡閃過一抹歉意。

 

在忍者日漸式微的今天,醫忍的需求未見衰敗,而戰鬥型忍者卻已漸漸為和平所遺棄,婚後他本想給怕冷的妻子添置暖爐,她卻笑著說沒有暖爐比得上佐助君,將兩人存起來的錢都用在修繕宇智波大宅上。

 

也許兩人租個小公寓,生活能充裕一點,但她知道宇智波大宅對他的意義,寧願陪著他過苦日子,也不想他將來後悔。

 

從前那些紛亂的日子裡,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與自己共渡一生。

 

櫻翻來覆去睡不著,見佐助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碧色的眼珠子一轉,輕咬著粉唇,略帶央求地道﹕「佐助君,反正睡不著,要不要……」

 

佐助想起她明天還要上班,本想拒絕,當對上那雙晶亮的眸子,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點頭。

 

……

 

兩人緊緊裹著毛毯窩在沙發上,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將臉緊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卻掩飾不了因偷笑而顫抖的身軀。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捏住她笑得通紅的雙頰,再漸漸加大手裡的力道,直到那嫣紅的雙唇被迫撅起而止住笑聲,才淡淡地警告道﹕「妳要是再笑,就給我回去乖乖睡覺。」

 

櫻只好止住笑,窩在自己的專用「暖爐」上,按下遙控器的播放鍵。

 

房間裡早關了燈,不久電視傳來一陣陰森的音樂,這對佐助來說相當於催眠曲,每次看恐怖片他都無法專注於銀幕上,反而饒有趣味地盯著妻子那張時而緊張時而驚訝的臉龐。

 

片子拉開了序幕,櫻也漸漸抓緊了他的衣襟,一臉緊張地盯著銀幕。

 

看著主角走進滿是魔物的廢墟,櫻不禁閉上眼,單是聽配樂已知道劇情發展到高潮,她怕下一刻血淋淋的魔物就會撲上來,便雙手掩臉,卻又忍不住從指間偷偷張望,「佐助君,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

 

她放心地睜開眼,正好趕上主角被面目可憎的魔物殘忍地屠殺的血腥場面,瞬間滿屏鮮血四濺,嚇得她幾乎尖叫出聲,只得狠狠地撲進丈夫的懷中瑟縮著。

 

「哪有出來啊?主角都被魔物抓住了﹗」她用力搖了搖丈夫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我以為妳問魔物是不是出來了。」

 

「……」

 

影片到了尾聲,佐助動了動自己僵硬的四肢,卻聽得一陣微細而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低頭看著妻子安詳的睡容,佐助搖了搖頭,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他抱起她往睡房走去,微微低頭望向那張熟睡的容顏,深沉的眸色略略轉柔——

 

此刻雙臂間,就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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