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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敲門聲,卡卡西懶洋洋地起身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提著一個塑膠袋,神色閃爍的粉髮少女。

 

    「老師,看我帶了什麼過來?」少女從袋子裡取出一瓶酒,獻寶似的遞到男人面前。

 

    卡卡西半倚在門邊,凝視眸裡難掩不安的少女半晌,眼眸微微彎成月牙狀,「這麼晚帶著酒跑到單身男人的家可是很危險的哦。」

 

    聽見一如既往的打趣口吻,自以為闖過第一關的少女略略鬆了口氣,並沒有察覺到男人眸底一閃而過的凌厲。

 

    「老師又不是別人,才不危險呢﹗」少女笑了笑道﹕「難得老師休假,我們來喝一杯吧。」說完她不忘偷瞄男人一眼,他雖笑得溫和,卻一動不動的似是沒有讓開的意思。

 

    她不禁有點焦急,正如佐助所說,要將名冊丟失一事的影響減到最低,最理想的方法莫過於從卡卡西口中套取名冊副本所在,在別人還沒察覺到不妥之前解決此事,那麼她最在乎的兩個人也不會被抓住痛腳。

 

    但少女向來是循規蹈矩的乖孩子,別說套情報,撒個謊都分分鐘被人抓個正著,尤其眼下要針對的還是她家頭腦精明的老師,櫻在家裡模擬了幾遍,都沒有成功套話的自信,不得已唯有採「酒後吐真言」這招。

 

    將少女的緊張盡收眼底,男人閒適地笑著看了她一會,估摸著她快忍不住轉身走掉時,才慢悠悠地道﹕「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我當然不會客氣。」

 

單純的小姑娘自然是聽不懂這句話別有含義,她直直地看著他轉身走進屋內,才敢重重鬆口氣,然後飛快地入內帶上了門,像是深怕對方反悔似的。

 

    「等我一下。」卡卡西示意櫻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進房間裡。

 

    為了表現自己的自然和不在意,小姑娘故意轉動著小腦袋,狀似四處打量著什麼,臉上還不時冒出稀奇古怪的表情,可那雙滴溜溜的眼珠子也時不時瞟向他,饒是卡卡西再不在意,也很難忽視她這種不若平常的反應,可思及此,他就忍不住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果然是不擅長偵察的小笨蛋呀。

 

    待卡卡西從房裡走出來,她才把目光對上他,像是剛剛才收回視線般笑道﹕「真是少見啊,老師那麼晚也在看文件。」

 

    男人不置可否地一笑,很是隨意地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少女鼓了鼓嘴,微低著頭裝作很認真似的準備起杯子,心裡已為對方神秘兮兮的態度哼唧了半天。

 

    這種小反應自然是瞞不過男人雙眼的,他凝睇著她,雙瞳逐漸蘊出幾分深邃。她這模樣,可愛倒是可愛,可就是教人按耐不住想要欺負。這麼一想,他忽而拿起酒瓶貼上她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少女猛地抬起頭,旋即嬌憨半惱地瞪了他一眼。

                         

    毫不在意地笑笑,卡卡西把酒瓶放回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要我說,櫻,不是來喝酒的吧——?」

 

    櫻不禁僵住了,一雙手幾乎瞬間在桌下糾結成團,可她更快地笑著擺擺手﹕「我連酒都親自帶來了,哼,」一句話說得有些順了,她連忙板起臉,「聽師姐說老師最近都很忙,我這才趁著你的休息日帶這個來的哦﹗」

 

    這樣的口吃也正好證明了卡卡西的猜測,他含笑看她,可那笑意卻遠遠未達眼底。就是這麼一個連撒謊都不會的單純小丫頭,佐助你竟然也真的就那麼讓她來試探我了嗎?

 

    「可是櫻平常都不喝酒吧,」思緒不過一瞬,卡卡西自然不會在少女面前流露分毫,於是很快輕鬆接道﹕「這又怎麼算是——我們來喝一杯呢?」

 

    此言一出,櫻先是默默鬆了一口氣,旋即又咬牙切齒起來。敢情這是要她也一起喝的意思呢,果然老師肚子裡的壞水一點都不少,不過——少女的思緒不自覺飄遠了些——以前他們一起出去聚會,都是老師不讓她喝酒的呢,還大義凜然地說女孩子好好的學什麼喝酒,那會兒她只能乾瞪著鳴人拉著佐井醉得東歪西倒,然後一邊嘆著自己命苦一邊陪老師送他們回家——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幾眼,雖說帶著笑意,可她莫名感到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這一眼倒讓她一時有些不敢撒嬌,不得已,她只好把酒分別倒到兩個杯子裡,淺淺地先喝了一口。

 

    見狀,卡卡西眼底的陰鷙更甚,可他沒說什麼,只握著酒杯對她微微示意,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溫熱琼液滑落喉間時,一雙眸子已如風暴肆虐的大海,波濤洶湧,深不見底。

 

    幾乎在她一臉心虛地站在門外那會兒,他已經猜到她的來意。本以為讓她喝酒會讓她打消主意回去,卻沒想到她願意為宇智波佐助做到這地步——

 

    轉眼把酒杯放下,異色雙瞳裡又恢復了少女熟悉的溫和之色,男人伸指輕戳著少女的額,「真敢喝啊小丫頭,要是跟別人一起,這怕是要被人灌醉來欺負了。」

 

    她搖了搖頭,暈乎乎的腦袋開始有些亂﹕「不會,要不是老師,我才不會喝酒呢。」也不知道是有些委屈還是有些不高興,剛剛因為辣到而微微被咬腫的嘴唇,此刻微微嘟著,竟泛起櫻桃般鮮嫩的色澤。

 

    這番話倒也真是——說者純真,聽者起念。

 

    因為老師才願意喝酒是嗎?卡卡西面罩下的唇忍不住微微勾起。他似乎知道了一個比不擇手段更醉人的好辦法呢。

 

    男人喝下兩瓶酒不過轉瞬之間,少女為了不讓他起疑也跟著喝了好幾口,當她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思考著自己會不會先比卡卡西倒下時,他已經斜斜倚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她有些竊喜,想站起來走過去搖搖他,踉蹌的腳步卻讓她整個人撲到了沙發上,幸她不是對準他的臉,不然她的心跳聲估計會把太陽穴震穿。

 她緩緩讓自己坐在沙發旁的地上,推了他幾下,又喊了好幾句,確定他沒有任何回應了,才定了定神呼著氣站了起來,邁著一下一抖的步子把自己拖到他房裡,所幸那文件放到了極其顯眼的地方,她輕而易舉便拿到了手裡。

 

    「老師,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把文件丟到沙發後,櫻內疚地拉起卡卡西的臂膀搭到了自己肩上,濃灼的酒氣撲面而來,幾乎快把她溺斃在他的氣息之中。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吃痛的輕呼,她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手一歪,竟然掐到了他的大腿。

 

    這烏龍頓時讓她清醒不少,壓下如雷的心跳,悄悄轉了下小眼珠,只見他正垂首自己臉頰邊,似乎已經陷入了沉睡,月光映著他被面罩包裹的側臉,完美的線條宛若勾勒出一塊上好白玉,溫雅,帶著一絲清冷,又因著睡顏,還平添了幾許孩子氣。

 

    她在做什麼?

 

    這詭異的想法讓她陡然一驚,抓緊了他的手臂就往房裡走,亟欲擺脫什麼的少女此刻早就忘了她拖著的是個醉漢,不是清醒的傷員,一快一慢的腳步猛地一絆,少女只覺自己才摔到床裡,一股極其霸道灼熱的氣息已經朝著自己侵襲而來。

 

    她的腦袋暈乎乎的,尚未弄清楚這是什麼狀況,抬眼一看,只見透著縷縷月華的黑暗之中,那雙顏色各異的眼瞳像是兩股讓人不自覺深陷其中的漩渦,她怔怔地忘了該如何反應,後腦勺已經被人穩穩托起。

 

    隱約看見男人拉下面罩,她凝了凝神卻看不清他的面容,下一秒帶著熱氣的呼吸已落在她耳畔——

 

    「我警告過妳的。」

 

    低沉的嗓音那麼熟悉,卻又彷彿從極遠之地傳來那麼陌生,沒有了慣有的溫柔和戲謔,卻多了些許朦朧的情愫。

 

    突地一個溫熱的觸感攫住了她,很輕很柔地分開了她的雙唇,迷糊間她只覺得呼吸都被奪走了。

 

    她想要抵抗,卻又矛盾地感到舒服。不一會倦意上湧,她任由沉重的眼皮合上,在濃烈的酒香和男人的體溫包圍下,漸漸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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