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06

平常跟七班的幾個老少男生打打鬧鬧，出任務時在野外並排睡在一起，受傷時被背被抱也是常事。這樣的相處模式對她來說理所當然，甚至以為自己早就對異性的親近免疫了……

現在的櫻只盼黑髮少年不要察覺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跟總是活潑亂跳的鳴人不同，少年身上有股幾近清爽的味道，略略帶著一些男性氣息。少女在他穩健的手臂間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地揣著思緒，臉頰不時碰到他的胸膛，可每每都像觸電般急切扭開，那微暖的體溫更是讓她不知所措。

雖然因為他們都被鳴人那笨蛋擺了一道，才會有他現在抱著她的一幕，可沒想到佐助平日看起來冷淡難以親近，抱著她的動作也有些不甚熟練，但他很好地保持著兩人的距離，不會疏離得讓她覺得尷尬，也不會親密得讓她莫名在意他的態度。

被鳴人推到佐助懷裡那一刻心底抱怨的路途漫長，在逐漸的放鬆下竟變得彷彿只有幾步，似乎眨眼間他便走到一個房裡，然後輕輕將她放下。

房間以黑灰色調為主，佈置簡潔素淨，幾乎毫無擺設，不蒙任何塵埃，儘管尋不出痕跡，但櫻直覺這不是客房。

雖然滿腹疑惑，但佐助只冷淡著一張臉四處不知看著什麼，半句話也沒說。放眼身邊的人，哪怕是佐井，獨處著也會不時閑聊上幾句，這種相對無言對於她絕對是頭一遭。

「宇智波君……」話才出口便接收到對方略帶不滿的銳利目光，櫻頓了頓，確定他並無生氣跡象才繼續，「這是……你的房間？」

「這是我哥的房間。」

這回答不算平地驚雷但也讓她受到一陣刺激，眨了眨眼，平復了心情後，櫻試探性地繼續問﹕「你哥哥不在家？」

黑瞳罕見地閃過一絲黯然，只是他很快便掩去，少女只來得及疑惑卻沒時間深究。

「他死了。」語氣冷淡一如他給人的印象。

櫻一怔，這答案全然在她意料之外﹕「……對不起，我……」

「妳沒必要道歉。」

拋下一句教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佐助不等她回應便離開了房間。

櫻鬆了口氣，雖然有些在意他剛才的神傷，卻沒有膽子上前關心或者追問。忍著不適，她開始整理鳴人為她準備的大包小包，而隨著翻出即食型泡麵、蘋果、過期牛奶，少女忍不住嘆氣，心情卻微妙地好轉了些。

等鳴人那笨蛋回來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什麼東西才適合病人吃﹗還有，她前幾天才對他說完不喜歡蘋果……

放下那裝滿食物的包包，她隨手取出睡衣換上，環視房裡一圈才慢慢挪到旁邊鋪著墊子的榻榻米上坐好。

睏意侵擾和拘謹不定的雙重折磨下，她忍不住翻滾到榻榻米上，那纖塵不染讓她不自覺細細打量起身邊的各種擺設物件——幾乎所有東西都保存得相當完好，下到一半的棋盤甚至停留在當年中斷的那一步，掉落地上的棋子還沒撿回棋盒。

佐助的用心可見一斑，但這想法卻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他剛才的黯然。失去哥哥的滋味……就算是他，也一定很難受吧？

抑下憐憫的情緒，她輕輕閉上眼，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過度探究別人的私事並不好，尤其像佐助這種不愛與人親近的。何況，她也不想跟他有更多接觸。

嗯，等鳴人回來了得好好警告他下回不許再把她丟給佐助了。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裡——

泛著赤芒的眼睛漸漸與昏暗的夜色融為一體，黑髮少年極淡吁了口氣，收回停駐在鼬房間的視線，關燈上了床，聆聽著少女愈漸平穩的呼吸，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