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23

當被寧次牽著來到診治室，櫻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直到他伸出另一隻手輕拍了她的手背，她才放鬆下來。

雖說移植手術由綱手和靜音操刀，可說是萬無一失，可是這手術就算順利完成，後續還有不少問題，像是會不會有排斥反應等等，要是……

她緊張地嚥了嚥口水，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不會有問題的。」

寧次看穿了櫻心中的不安，溫聲安慰著，將她安置在椅子上，並沒有鬆開她的手。

感受到少年的體溫，少女安心下來。兩人的互動落在旁人眼中，綱手不感意外，而靜音和春野芽吹眼裡則是掩不住的驚訝。

靜音輕輕拆開覆在櫻眼睛上的繃帶，道﹕「櫻眼睛附近的傷疤不是太嚴重，經修復後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只是眼睛剛剛恢復過來，還不能適應強光。不要急，等一會就能看見東西了。」

一道強光刺痛了櫻的眼睛，她本能閉上眼，等一會又睜開眼，如此重複了幾遍，漸漸眼前的事物有了模糊的輪廓，她凝目看著前方，終於看見寧次的形影。

明明早就看過寧次的臉了，她的心跳還是禁不住加速，過了一會，視線漸漸聚焦，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容。

寧次一直觀察著櫻的表情變化，知道她終於看清了自己，他誇獎地摸了摸她的頭，唇邊一揚，和煦的笑容一如熏人欲醉的春風。

失明以前，她從沒看過黑髮少年禮儀式微笑外的笑容，也沒想過他笑起來這麼……漂亮，一時間不由看呆了，忘了說自己已經看得見了。

寧次看著櫻的呆相，心中好笑，朝綱手點點頭，表示櫻的眼睛已經沒問題。綱手接收到少年的眼神，便也識相地拉著靜音和春野芽吹出去，以解釋手術後的狀況為名，留給寧次和櫻一個獨處的空間。

直到寧次走過去關門，櫻才回過神來，不禁臉上一熱，只希望他把自己剛剛的反應理解為眼睛還沒看得見。

見少女一副羞得要把自己埋起來的模樣，寧次暗暗好笑，再次蹲在她面前，道﹕「別在意，我說過等妳的眼睛好了，隨妳看多久都可以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早就知道她已經看得見了，還傻傻地盯著他那麼久。即使少年的表情依舊溫和，櫻已經察覺到他欺負人的壞心眼了。

「但凡是好看的東西，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吧？你、你可別想歪了﹗」她此地無銀地解釋道。

他知道不少女孩子背地裡在談論他的長相，卻不怎麼在意，如今看見少女近乎著迷的表情，他竟然開始喜歡上這張臉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沒有想歪。」寧次握著滿臉通紅的少女的手，白眸裡的柔光如皎月般溫潤，「我在日向家的處境並不容易，要脫離家族也必定要經歷一番苦戰，現階段我無法承諾什麼，但要是櫻願意待在我的身邊，那麼我會為了妳和自己加倍努力。如今，我想要櫻的一個答覆，那之後只要妳不嫌我年紀老了不耐看，這張臉隨妳看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這怎麼聽著像是兩人要對望著直到天荒地老？

少年的眼神溫柔，也藏著毫不動搖的決意，甚至已經把她放進了他的人生藍圖之中，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的相伴。

經過七天的分離，還有那個溫暖的擁抱，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了。即使如今眼睛看得見了，她的心還是會因他的笑語而悸動，她對他的感情早已不是當初失明時無依的倚賴了。

她鼓起勇氣反握住寧次的手，視線對上他的，並沒有移開，「如果是寧次君一個人無法度過的困境，加上我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寧次君如今已足夠好看，相信幾十年後白髮蒼蒼的寧次君也會是最好看的老人……」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兩情相悅的感覺太幸福了，讓她差點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便不確定地補了一句﹕「如果我可以的話——」

話還未說完，她已被少年擁入懷中，他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只聽得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在耳邊說道﹕

「就只有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