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井野看著垂頭不語,一臉沒精打采的粉髮少女,不由輕皺了下眉,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是傷者分上,她早就敲破她的腦袋瓜了﹗

她走到窗前刷地拉開了窗帘,讓溫暖的陽光灑進病房裡。

「寬額頭,天氣很好,要不要到外面散步?」

櫻想也不想就搖頭,井野見狀挑眉道﹕「明天就可以進行手術了,眼睛也能看得見,妳怎麼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就是寧次——」見櫻微微抿起唇,她多少也感到心疼,不忍再說下去。

那天寧次離去後,櫻就一直提不起精神,她多番追問才知道櫻跟寧次談了什麼。櫻很明顯是笨蛋,但她不是,她看得出寧次對櫻的心思,不管怎麼看,寧次也不像是輕言放棄的人,卻反常地接連七天都沒有出現,背後有什麼苦衷就不得而知了。

「我去買吃的,很快回來。」井野難忍惱意地輕敲了下櫻的腦袋瓜,便離開了病房。

關門聲響起後不久,門再次被推開,櫻感覺到有人正靠近自己,仰起臉道﹕「井野豬,眼睛看不見的時候,我明明很難過,害怕從此會成為爸媽和大家的累贅,如今知道不久就能復明,卻又無法高興起來……」

說到這裡,旁邊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失落,伸手輕拍了下她的肩,她輕輕嘆了口氣,「妳和爸媽有多期待我能重見光明,我都知道,但我竟然……有點懷念剛開始看不見的那段日子。」

失明的她比平常敏銳,幾乎是立即察覺到身旁的人呼吸亂了一個調,她以為井野要生氣罵人了,豈料過了一會還是毫無動靜,一隻修長的手忽地安慰地撫上她的髮,她笑了笑,道﹕「不要生氣好不好?其實在鐵之國那時候,我以為自己要死掉了,即使被寧次君救了,我們又不熟,憑什麼讓他一直照顧我呢?可是,他說他會陪著我。」

少女咬了咬唇,眼神雖然毫無光彩,卻流露出猶豫不安的情緒﹕「其實,我知道所謂陪伴,誰也不可能一直陪在誰身邊,我也不能真的要求別人百分百做到自己說過的話,可是就是……」她輕輕環住自己雙腿,似乎有些孤單,「還是有一些失落啊……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她不自覺把臉埋在雙膝間,語氣隱隱帶了一些哭腔,「如果去跟寧次君道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我?」

「不會。」

聲音很輕很柔,也很悅耳動聽,落在少女耳中卻猶如雷鳴那般震撼,即使只是短短二字,她也不可能會錯認這個聲音——

少女渾身重重一顫,霍地抬頭,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寧、寧——」

少年的髮絲輕輕揩過她的手臂,一股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兩人靠得極近,少年獨有的氣息完全籠住了她,她忘了反應,只是恍惚地想著,這不是夢,寧次君真的就在這兒。

半晌,她回過神來,想起少年說了「不會」,臉色不由一變。

她待要說話,少年已經一指輕點在她唇上,「好了,妳說得夠多了,現在換我來說。」

本以為對象是井野,她倒是把對少年的思念毫不掩飾地吐露了,這番話聽在別人耳裡,完全是赤裸裸的告白,也不知道寧次君會怎麼想。

看穿了少女的不安,少年終究抵不過思念和渴望,輕輕地把她擁入懷中。他輕拍著少女因驚訝而繃緊的背,語氣溫和﹕「我從沒想過自己是這麼不能忍耐的人,這七天我比妳更加難過,所以——妳沒必要感到難為情。」

雖然少女身邊不乏照顧她的對象,他卻放不下心,想要親自照顧她。說比她難過也不是假話,這七天他所佈的局,都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疑慮顧忌,為了更長久地跟她待在一起。

故意不到醫院是為了使雛田放下戒心,他才能爭取時間扶助花火取得中忍資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一失算的是對少女難耐的思念。

不過——七天不見換來少女的真情告白,也是物有所值。

這番話怎麼說得這般曖昧?少女頓時小鹿亂撞起來,想起他那句「不會」,卻又禁不住不安,怕一切只是自己會錯意。

「還有,我不會原諒妳的,因為妳沒有做過任何需要我原諒的事情。」

少年的嗓音隱隱帶著笑意,少女這才後知後覺地醒悟到他是故意嚇唬她的。

被這樣對待,她本該生氣的,可是一直思念著的少年此刻就在身邊,待自己的態度那般溫柔,她倒有點不好發作了。

看著少女糾結的表情,少年目光轉柔,唇角輕揚。

「櫻,等妳眼睛好了,第一個看見的人只會是我。」

他的語氣輕柔而篤定,彷彿一種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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