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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街上兩旁的櫻花樹已經盛開了,清幽的花香是她所熟悉的,卻不是她認知裡的高度。視線掃過那數棵小樹,踩著陌生老舊的地磚,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銀髮少年身後。

從十二歲起,注視他的背影已成了粉髮少女的一種習慣。銀髮男人的背影寬闊而穩重,姿態閒適卻給她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就算下一秒要深入敵陣,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總會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眼前的少年乍看卻彷彿另一個人,瘦小的背影單薄又孤單,背脊挺得筆直,好像稍稍鬆懈,雙肩便會被生活的沉重壓垮。

旗木朔茂自殺後,她無法想像少年背負著怎樣的流言蜚語和惡意詆譭慢慢成長,也不知道少年要經歷怎樣的磨難痛苦才終於成長為今天溫柔又強大的成熟男人。時間的力量確實讓人心生感慨又很是心酸,縱使眼前的少年再如何倔強刺人,但能把一個人的棱角磨平至今日的卡卡西,櫻只覺得莫名心疼。

少女趨前幾步,想要拂去少年髮上的花瓣,手卻在碰上銀髮髮頂的剎那,彷彿空氣一樣穿過了他的身體。

少女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慢慢地繼續往他身體裡送去,彷彿穿透的手就能打到他骨子裡。

「老師……」眼前的人明明是個比她年紀還小的少年,可嘴裡吐出的呼喚卻帶著嗔怪般的呢喃,黯淡的目光透過他的後腦勺,她彷彿一下子看到了那雙滿是冷意的眼睛。

這樣的卡卡西不會擁抱她,可她也很想擁抱這樣的卡卡西。

到了木葉邊境,卡卡西的伙伴相繼現身,櫻憑著記憶認出了三人,分別是波風水門,宇智波帶土和野原琳。

櫻注意到,自從三人現身後,雖然卡卡西語氣依舊不改桀驁,但那身體姿態明顯比孤身一人時放鬆了不少,就跟水墨畫漸漸染上了暖色一樣,整個人的背部線條都緩和了些。

這個總是把規矩掛在嘴邊,眼神冰冷的人也是旗木卡卡西,是她所不知道的旗木卡卡西。

當卡卡西和宇智波帶土開始拌嘴,野原琳在一旁勸架,櫻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原來老師也有一個互相看不對眼的伙伴,說不定看著鳴人和佐助吵架的時候,他便會想起少年時期的自己。

然而她還沒感慨夠如歷史輪迴般的身影重叠,眼前的景象已經被切換至另一處效外。

眼前除了被綁住的野原琳,就只有兩個看著就知道不懷好意的岩忍。此刻形同幽靈的櫻雖知道野原琳處境兇險,只惱於自己無法插手,幸而不久後宇智波帶土和卡卡西相繼趕到。可就像佐助無法單槍匹馬在再不斬手中保護她和鳴人一樣,沒有波風水門的帶領,卡卡西同樣無法護得二人周全,只是櫻沒想到年少時的卡卡西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老師﹗」

看著那雙空洞的眼眶淌著暗紅色的血液,她幾乎忍不住想尖叫。其實失去眼睛並非完全不能移植,只是往往人們都拖得太久了,而眼部神經又極其脆弱且難以恢復,才會導致那麼多人再也無法重見光明。可更讓她瀕臨崩潰的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她知道,每一道傷痕都必然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可她從來沒有想過,當她直面愛人失去眼睛的一幕時,竟是這般沉重,她想問問他疼不疼,想問問他害不害怕,想問問他……以後打算怎麼辦。

思及此,少女不禁露出苦笑。她竟然想問他怎麼辦。明明受傷絕望的人,是他。

但回憶中的卡卡西不會聽見少女的呼喚,更不知道交叉的時空裡,正有一個人為自己心疼流淚,此時此刻的他只是跟著宇智波帶土一起走向野原琳。

視線逐漸變得迷濛扭曲,淚珠打著轉滑落,少女怔怔地看著步履不穩的卡卡西,鼻頭酸意一陣蓋過一陣。

老師,這就是那些你不願意我為之承受的過去嗎?

可小小的你,又是怎麼走過這些傷痛的呢?

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巨響,櫻一愣,只見那亂石落下揚起沙塵紛紛,黃霧中原本三人並立的畫面只餘兩個小小匍匐在地的身影。她連忙衝上前,只見黑髮少年半個身子被壓在巨石下,餘下半露的臉卻似想要安慰兩人,微微勾起了嘴角,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甚至不忍再看向卡卡西。

原來,你的寫輪眼竟承載著這樣的過去。

少女忍不住閉上眼,明明陽光正好,她卻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徹骨冰寒。

我知道這是我的夢,我卻不希望這是夢。這不是你的夢,但你一定希望那不過是一場醒後便忘的惡夢吧。

老師,到底什麼時候,我才可以成為支持你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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