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的場宅邸的庭園是夏目貴志所見過最壯觀的——小橋流水,亭台小榭,處處皆是賞心悅目,一草一木修葺得規整雅緻,所謂除妖大家的莊嚴氣勢,由此便可窺見一二。

溫暖的陽光灑遍了每個角落,樹葉綠得發亮,橋下清澈的流水反射出寶石般的光芒,美景當前,夏目貴志卻突然失去了欣賞的心情,只因他察覺到籠罩住的場宅邸的那股緊繃氣氛。

除妖師的生活時刻伴隨著危險,一般是結怨多於結緣,尤其對象是壽命難以預算的妖怪,若是遺下怨念,當人類窮其一生也無法償還,便會禍延後代。要是後代無法看見妖怪亦無力除妖,便要尋求除妖師的幫忙,而站在除妖師頂峰的的場便是這樣的存在,也可以說,這一族是妖怪最大的仇家,也是妖怪最渴望消滅的存在。

住了幾天,夏目貴志竟然漸漸習慣了的場家的生活。大概是受了傷的關係,的場靜司忽然閒了下來,甚少外出,只要待在家裡吃飯,便會叫上他當「陪吃」,偶爾還會教他如何繪畫咒符法陣,有了妖怪這聯繫,他也能稍微心平氣和地跟的場靜司相處了。

相處的時間增加了,他卻越來越摸不透的場靜司。同為除妖師,跟可以自由選擇委託的名取周一相比,看似一派悠然的的場靜司身不由己得更多,那些乍聽之下很是毒舌的話語,似乎每一句都流露出受傷的痕跡。偶爾流露的冷酷教人心驚,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的執著是夏目所認識的人之中最強烈的,可是那樣的的場卻又毫不猶豫地保護了自己。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的場靜司?又或者這些面貌都是真正的他?

少年陷入了迷惘之中,不得不承認的場靜司離自己很遠。            

早上的場靜司難得地從餐桌上缺席,夏目貴志在庭園裡散步時,察覺到的場一門的人四處巡視,神色間戒備十足,而想來想去也只能跟妖怪有關了。

當夏目貴志在走廊遇上的場靜司,問起此事,黑髮男人微笑道﹕「的場的敵人並不限於妖怪,比方說我們識破了兇面的陰謀,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雖然那是的場的職責所在,但因此與別的除妖師派系結怨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傢伙的報復,聽說他們製造了一隻兇殘的妖怪,也正好讓我見識一下。我在夏目君的房間外圍佈了結界,你只要待在房間裡,等待事情結束便可。」

夏目貴志用力搖搖頭,「請讓我也幫忙。」

「這事與夏目君無關。」紅眸微微一瞇,的場靜司的語氣帶著淡淡的不贊同﹕「站在我的立場,並不希望你的事情在除妖師之間流傳開去,那樣對於不是除妖師,過著平淡生活的你來說相當不利。」

想起的場靜司曾委託他參與除妖師之間的聚會,讓他打扮成式神的模樣,當時男人也說過一番相差無幾的話,但那時候他心裡對此人充滿著懷疑和戒備,以為這是對方要他更快找出兇面的一種手段,並沒有往深處想。不可思議地,此刻對上男人微笑的臉,他竟然能夠相信對方在以自己的方式為他考慮。

也許跟身分和閱歷有關,與他身邊的人相比,的場靜司為別人考慮的方式顯然更為實際,也更為深思熟慮。

「如果的場先生在意我的身份會不會洩露,那就像上次一樣,讓我打扮成式神就可以了。」要是他就此退讓,待在這裡就全無意義了。

的場靜司打量著少年堅定的表情,思慮須臾,微微收歛笑意,道﹕「也罷,讓你看看也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待在我身邊。」

「好。」夏目貴志慎重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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