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無數細密的雨絲從天而降,織成了一個透明的牢籠,把天地萬物都囚禁其中。

雨勢漸大,卡卡西靠在窗邊,一手夾著香煙,狀似悠哉地呼出長長的一口白煙,視線卻不時投向窗外。

    忽地一陣凌亂的敲門聲響起,卡卡西隨即捏熄煙蒂,快步走到玄關打開門,渾身濕透的粉髮少女隨即撲進他懷裡,他毫不猶豫地摟緊她,伸腳把大門關上。

    少女不住顫抖,死命鑽進卡卡西懷裡,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壓抑的啜泣聲猶如頻死的小動物的悲鳴。一切就如同男人計劃般順利進行,他的心情竟然複雜起來,雖說早就料到會讓她哭,卻沒想到會是這種教人聞之心酸的哭法。這種哭法連他都沒見識過,十二歲的時候明明就不會哭得這麼不乾不脆的。

    卡卡西把少女帶到客廳,讓她在沙發上坐下,輕順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忍著,想哭就哭出來,老師在呢。」

    櫻緊緊抓住卡卡西的衣襟,終於放棄忍耐,靠在他懷裡放聲痛哭。

    過了一會,櫻稍稍冷靜下來,卡卡西鬆開了她,走進浴室放了一缸暖水,找來一件浴袍遞給她,「先洗個澡,不然會感冒的。」

    少女機械式的接過浴袍,在卡卡西關懷的目光中,神不守舍地走進浴室。

    浴室門關上的剎那,異色雙瞳隨即黯了下來,卡卡西下意識摸著濕淋淋的衣襟,胸口莫名有點疼。少女似乎比他想像中要陷得深,他倒也沒後悔讓她去找佐助,她早晚會醒悟到跟佐助再也走不下去,越早斷個一乾二淨,她受的苦也越少。

    二十分鐘後,就在卡卡西猶豫要不要敲門之際,少女終於出來了。

    少女的臉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濕透的髮絲凌亂地披散開來,眼睛紅腫得像兔子,鼻尖通紅,只是隨意把那件過大的浴袍套上便走出來,也沒注意到前襟沒有繫好。

    卡卡西上前為她整理好浴袍前襟,又取來毛巾為她擦頭髮。她進門後一直低著頭,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她額上那一塊明顯的瘀青。

    他微乎其微地皺了皺眉,並沒有多問,只是巧妙地避開那塊瘀青,專注地為她擦頭髮。

    「我把老師的衣服都弄濕了……」少女抬起佈滿紅絲的眸子,神色帶著幾分歉疚,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

    「妳小時候還把鼻涕都抹在我衣服上,怎麼現在才客氣起來了?」卡卡西隔著毛巾用力揉了揉少女的髮,以慣有的慵懶語調道﹕「妳這樣子回去會嚇壞妳爸媽的,等會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送妳回去。」

    男人溫暖修長的大掌似帶著一股魔力,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此刻略略定下神來,她才有餘裕思索自己為何會身在上忍宿舍。離開宇智波大宅後,她心亂如麻,憑藉本能狂奔到這兒。在她最無助的時刻,她滿心只想著卡卡西。卡卡西也一如既往地沒有讓她失望,他甚至體貼地沒有追問她為何哭成這副模樣。

    她握了握拳,輕聲道﹕「老師,我跟佐助君分手了。」

    卡卡西停下動作,把毛巾放在沙發上,淡淡問道﹕「是他提出的?」

    「他說我們要走的路是不一樣的,還說……他本就不該回來。」她還是不懂,經過一番波折佐助放下仇恨回來了,他們四個人再次聚在一起,他要走的路跟他們要走的又有何不同?

    「佐助也有自己的考量,那麼櫻又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櫻搖了搖頭。

    卡卡西凝視一臉愁苦的少女半晌,揉了揉她的臉,笑道﹕「好了,妳再苦著臉,連我都要睡不著了。現在想不到要怎麼辦也沒關係,先好好睡一覺,等恢復精神了再慢慢想。」

    想起卡卡西身上的傷還沒好,少女聽話地點點頭,走進睡房前也不忘提醒他要換下被她弄濕的衣服。

    躺在充滿著卡卡西氣味的床鋪上,本來精神緊繃著的少女稍稍放鬆了些,她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佐助的一字一句再次在腦海裡浮現。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她思索良久,也想不透佐助為何忽然態度強硬地提出分手。

    要是問老師的話,會得到答案嗎?

    她又胡思亂想了一會,終於抵不過疲憊,漸漸沉入夢鄉。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有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為她蓋好被子。

    翌晨,卡卡西醒來的時候,粉髮少女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了一份早餐和一張便條。

    「老師,昨晚謝謝你了,記得要把早餐吃光啊。 ^v^

    卡卡西不自覺捏緊手中的便條,本以為傷心不已的少女最需要他的安慰,沒想到她竟然一聲不響就走了。

    也許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不過他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正在脫離自己的 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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