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完電影上部那幾天,櫻一直惦記著下部,久而久之,直到她幾乎忘記了這部電影,卻在打掃時意外找到了下部。

她坐在沙發上靜靜把電影看完,臉上早已爬滿淚水。

童話在電影世界裡也極其罕見,男主角為了幫女主角除掉仇家,最後賠上了自己的生命。失去愛人的女主角意外得知了男主角的身世,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什麼天之驕子,而她卻連擁抱他安慰他的機會都沒有了。當晚女主角跳海殉情,追隨男主角而去。

忽然就明白了男人為何總推脫說自己想不起下部在哪裡。少女嘟了嘟嘴。但不就是看了結局哭一哭嘛,就算是疼愛她的父母也不過說她一句何必當真,這男人也真的是……

唉。

她擦著眼淚,又無奈又有點小甜蜜。

胡思亂想之下,當晚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也不願跟卡卡西提起自己已經看了電影下部,很自然地背對他閉眼裝睡。

同床共枕以來,她發現卡卡西偶爾會睡不安穩,有時候半夜裡驚醒,也是一臉疲憊。她幾次擔憂地問他是不是做了惡夢,他卻只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一夜無眠到了深夜,聽見身邊人的呼吸變得粗重,她的心頓時擰了起來,轉身看著眸光有點呆滯的卡卡西,伸手為他拭去額上的冷汗。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師,做惡夢了?」

卡卡西緩緩吐了口氣,把少女緊緊摟進懷中,臉埋在粉髮間汲取著她的氣息,再開口時語調已恢復一貫的平靜﹕「沒事。」

少女沒說什麼,只是回抱著男人,輕輕拍著他的背。過了一會耳邊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她看著他放鬆下來的睡臉,碧瞳一點點轉黯。

即使此刻緊緊相擁,兩具身軀間沒有一絲縫隙,她卻覺得他離她前所未有的遠。

 

粉髮少女醒來時,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床頭櫃上的鐘指向十一點,她已經好幾年不曾起得這麼晚。

她拾起內衣穿上,分神想著待會該做早餐還是午餐的時候,銀髮男人已推門進來。

男人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顯然沒有避讓的意思。

儘管兩人早已有過肌膚之親,當意識到自己還烙著吻痕的身子在這麼明亮的地方被看個一清二楚,迎上男人泛著笑意的眼眸,她臉上一熱,只覺渾身都要燒起來,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躲。紅著臉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她更快地取過睡衣披上,笨拙地把手臂套進袖子裡,雙手卻因那兩道熾熱的視線而輕抖著,一顆扣子扣半天都弄不好。

一聲輕笑傳來,就在她又羞又惱便要抬頭罵人之際,男人已經來到床邊,微微俯身為她扣上扣子。本以為他會藉機調侃或調戲她,他倒是目不斜視,難得規矩地為她扣好扣子。

她眨了眨眼,一臉狐疑地盯著他,簡直要懷疑他被什麼附身了。

「怎麼了?昨晚睡不好,把腦袋也睡傻了?」他笑著戳了戳她的額。

原來他知道她昨晚睡得不好,說不定還發現她在裝睡。

她在他面前向來無所遁形,反過來卻不然,她所知道的他的「一切」,只是他願意讓她知道的部分。

這麼一想她頓時有點鬱悶,卻又不願被男人看透心思,便板起臉佯裝不悅道﹕「老師再不好好說話,小心我不給你做早餐哦。」

「很遺憾,今天威脅無效。」男人輕揉她的髮,笑道﹕「快去洗潄。」

等男人步出房間,少女起身到浴室洗潄,心裡暗罵老師神秘兮兮的也不把話說清楚。

當看見放在餐桌上的兩份精美早餐時,粉髮少女徹底傻了眼。

男人把少女帶到餐桌旁,拉開椅子,把呆著不動的她安置在椅子上。

等他把一杯淡黃色的飲料放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來,要不是食物還冒著熱氣,她簡直要以為這些都是男人偷偷買回來的。

他明明連雞蛋都不會打,到底是怎麼做出色香俱全的早餐的?

男人坐到她對面,一手支著下巴笑看著她,「不賞面嚐嚐嗎?」

到此地步,就算明知道這很可能是賣相極好的黑暗料理,也容不得她逃避了。

她勉強擠出笑容,抱著拉肚子的覺悟叉起一塊煎蛋捲送進嘴裡,卻意外地覺得可口,這還是她喜歡的甜味煎蛋捲。

這份早餐很合她的胃口,很快她已吃了大半,這時候男人把飲料遞到她手中,她喝了一口只覺得甜甜的挺好喝,便順口問道﹕「老師,這是什麼?」

「認不出來嗎?這是你最討厭的牛奶,只是放了香蕉進去。」

這是牛奶?還真是完全嚐不到那股她討厭到極點的味道。即使是母親,也沒想過要把牛奶做成她能接受的口味,可他卻為她做到了。

「老師考慮得真周到,是不是苦練了好久?」她把那杯香蕉牛奶喝完,開玩笑地道﹕「以你如今的手藝,一定可以當個好新娘。」

「喜歡?我倒是可以天天做,」他笑得開懷,起身走到她跟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少女本想吐槽一番,可對上那雙難得流露出正經笑意的眼睛,她彷彿感覺到了他將要說些什麼,竟怔愣住了,傻傻地任他把戒指往無名指上輕輕一套,「只是不知道,某人願不願意娶我?」

喂這算什麼,誰才是被娶的那個啊﹗

這番話,說得她下意識想笑,卻更快地收歛起了笑意。

戒指在柔和燈光照耀下泛起的光芒竟有點刺眼——

一直以來,她就像那隻被他握住的手,天天被他捧在心尖上,用心寵愛。此時此刻,她知道了他的心思跟她一樣,想要永永遠遠在一起,並不是不感動不喜悅的,但是——

她不知道一般女孩子面對心上人的求婚會有什麼反應,但肯定不是像她這樣僵在原地,喉嚨哽住了,說不出一個字。

男人感覺到少女的指尖漸漸泛涼,盯著她為難的表情,異色雙瞳微微一縮,細看卻並無意外之色。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老師,我……」

他握著她的手把戒指褪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髮,「沒關係,我會等妳準備好的。」

面對著眼前這個守著她長大,對她百般呵護,連悲劇電影都捨不得讓她知道結局的男人,她卻沒法坦然說好。

她和他彼此相愛,默契十足,然而要一起過一輩子,還是不夠的。

她現在只能等待,等到兩人的關係從失衡走向對等,或者等她成長到足以讓他放心依靠——

要是某天他能自然地對她說出惡夢的內容,到時候,她會主動向他求婚的。

「那暫時先這樣。」男人把戒指套在少女右手中指上,溫柔的語調教少女說不出拒絕的話。

拒絕了卡卡西的求婚,櫻心裡充滿歉意和不安。如果可以,她絕對不願意做任何傷害老師的事。因此——雖然戒指的重量壓在她指上,讓她有點不習慣,她還是接受下來了。

男人把少女摟進懷裡,大手輕順著她柔軟的髮絲,眸裡閃過一抹如釋重負。

少女向來藏不住心事,昨夜睡前他便察覺到少女的態度多了一絲疏離。他也並不是猜不到她在糾結些什麼,以他對她了解之深,接下來她很有可能會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要是再處於被動狀態,恐怕兩人的關係會生變,於是便把早已買好的戒指拿出來。

她會拒絕求婚是意料中事,而退而求其次的答應訂婚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女孩的責任心很強,這隻戒指幾乎可以百分百套牢她。

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還有幾十年的日子等著他們,他的小姑娘還是太操之過急。

快些長大,快些成為他的新娘吧。

他會耐心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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