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自發現新婚丈夫連睜著眼都能睡覺,粉髮少女後半夜就睡得不太踏實,到了天亮才沉入夢鄉。當敲門聲響起,她立馬從睡夢中驚醒,跳下床手忙腳亂地把地上的棉被枕頭放回床上,便過去開門。

     葵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副教人想入非非的景象——床上被褥顯得皺巴巴的,凌亂不堪,似乎有誰曾肆意翻滾過,粉髮少女看起來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而風影大人卻是一臉事不關己地坐在書桌前。

     臉上微微一紅,葵的想像力逐漸洶湧澎湃起來,接觸到我愛羅投來的銳利視線,她隨即眼觀鼻鼻觀心,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夫人,我等會來收拾床舖。」

     粉髮少女注意到葵神色間多了一絲不自然,卻不知道原因,碧瞳裡難掩疑惑,「昨天不是才送洗了嗎?」

     房間瞬間陷入一陣尷尬的靜默之中,我愛羅的視線掃過妻子,見她又想問被褥送洗的事,便對葵淡淡說道﹕「夫人還要再睡會,妳下去吧。」

     說完我愛羅便起身取過長袍披上,待要離開房間的時候,粉髮少女喚住了他﹕「我愛羅君,等一下。」

     我愛羅轉身面對妻子,櫻見長袍上沾了些砂塵,便伸手為他拍去,仰著臉問道﹕「今晚可以早點回來嗎?」

     葵收拾著桌上的東西,狀似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風影夫妻身上,實際上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我愛羅沒有錯過這兩道詭異的視線,心裡其實不怎麼在意葵的監視,瞧見粉髮少女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順手為她理了理亂翹的髮絲,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二人一無所覺,然而這樣自然親暱的互動落在葵眼裡,完全成了風之國模範恩愛夫妻了。

 

 

     晚上我愛羅回到住處,迎接他的是新婚妻子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粉髮少女先是讓我愛羅坐下,溫了一杯熱牛奶給他,盯著他喝下了,又把棉被鋪在地上,示意他躺下。

     我愛羅頓時明白少女的心思。可這失眠症可說是伴隨他成長至今,幼時因著對體內藏有怪物的恐懼,他總是時刻擔心合上眼就再無醒來之日,待到他開始明白何為人柱力時,父親已經搬出讓他學會獨自變強的論調,無論前來殺他的人怎樣窮兇極惡,這一路都只有他自己走來,多少深埋心底的恐怖不安,早已不知如何對外人道,只有在一個個寂靜的夜裡保持著極度的清醒,他才能安心——所謂絕對防禦,不過是他常年高度戒備下練成的術罷了,人柱力何其多,一尾守鶴還是最弱的那隻,為何偏偏只有他擁有那麼一招?答案不言而喻。

     那麼一想,他轉眸便對上她認真得不帶一絲疑惑的目光,心下微動。

     她遠道而來,說是風影夫人,在不需要應酬的日子裡,其實跟禁足無異。將心比心,若是他被禁足了,心裡定然也是不安甚至不耐煩的。若是按照她說的去做,不管對失眠症有沒有用,起碼可以不讓她那麼了無樂趣吧?

     可要是治不好,她也難免會失望,想到此處,我愛羅的嘴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少女已經不容拒絕地道﹕「我可是木葉醫療部副部長,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說到醫術,那雙明亮的碧眸頓時迸射出耀眼的光彩,即使我愛羅對她要如何治療自己的失眠症一無所知,卻也被她這副自信十足的模樣吸引住了。

     我愛羅多少對她被變相禁足的狀況感到愧疚,見她難得如此有幹勁,也不忍再拒絕她。

     見我愛羅動搖了,櫻抓緊機會拉著他躺到被褥上,跪坐在他頭部的前方,以獨特的手法輕輕按摩著他的太陽穴。

     按摩了一會兒,櫻便察覺到我愛羅的身體繃緊得厲害,便嘗試說話讓他放鬆,「關於木葉,我愛羅有什麼想要知道的?」

     雖然知道這不過希望他可以放鬆,可哪有人開口就那麼說的,尤其是忍者。我愛羅壓下心底那股莫名想笑又無奈的感覺,想了想,問道﹕「妳怎麼會想要當忍者?」

尾獸附體的鳴人和出身於戰鬥一族的佐助成為忍者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而粉髮少女出身平凡家庭,雖然她如今已經離「平凡」很遠,我愛羅還是想要知道她為何會走上忍者這條道路。

     他的命運從出生起已然定型,注定了被注進尾獸,注定了要成為砂隱的人形武器,幼時他光是想要保命已費盡心力,也沒餘裕思考自己為何會成為尾獸,為何要當上忍者。即使後來當上風影守護身邊的人出自他本人的意志,卻也是處處受到制肘。眼前粉髮少女的氣質和溫度都跟他身邊的人迴然而異,他忽然想要了解以自我意志選擇當上忍者的她,又是為了什麼?

     少女邊按摩邊笑著說﹕「小時候我因為額頭寬,總是被同齡的孩子取笑,天天回家都哭得唏哩嘩啦。朋友跟我說,只有變強才不會再被欺負,於是我跟爸媽吵著說要去忍者學校,那年我才五歲。我爸不答應讓我去,我賭氣不跟他說話,絕食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才答應的。剛上學的頭幾天,他還悄悄跟蹤我,你說爸爸是不是很過分?」

     我愛羅沉默了半晌,道﹕「我不知道,我不怎麼記得父母的事。」

     「這樣啊……」櫻對我愛羅的事並不是太了解,聽他的語氣,似乎父母在他會記事以前就不在了,這麼一想她也不欲再提自己爸媽的事,倒是少年若無其事地接話﹕「那妳媽媽呢?她不反對妳當忍者?」

     「媽媽一開始也不讓我上忍者學校,後來我跟她說,我的好朋友也會一起去,她才勉強答應的……」

     少女口中的世界跟我愛羅所認知的截然不同,他靜靜聽著少女的吐槽,嘗試想像小小的她跟父母吵著要上忍者學校的情景,腦海裡卻只浮現幼時父親強逼他接受的種種非人鍛鍊。即使沒有睡意,他還是輕輕閉上眼睛,任由那或興奮或嗔怪的柔和嗓音在耳畔緩緩迴盪著,漸漸的,身體也放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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