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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髮女孩向來討厭午後的公園,如果不是要等井野,她也不會待在這裡。

班裡那幾個討厭的男孩比井野來得更早,而且似乎遠遠就發現了她,等她遲緩地想躲開時,他們已經指著她的額頭大笑起來。這種莫名遭受取笑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可想起井野一臉氣憤地說她不能沒出息到哭給外人看時,她只是緩緩垂下了眼帘,不去看也不去理會,一臉平靜的模樣倒是很快讓他們散了去。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小姑娘這才緩緩呼出那口憋著的氣,眼淚也旋即掉了下來。她皺著眉伸手擦了擦,起身想從座椅上走開,卻在用力的瞬間雙腿一軟,整個人咚地摔倒在地。

女孩吃痛地摀住額頭,比起傷勢是輕是重,更糾結原來就不好看的額頭,這一摔會不會變得更醜。

忽然有人拉住她手臂扶起了她,她抬頭迎上了一片明媚的光——

午後的陽光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可那些跳躍的光暈落到男孩身上,卻彷彿變了個調,看起來暖暖的很是柔和。

小女孩呆愣了一瞬,小小的身軀才站穩,反射性地伸手一撥,讓長長的瀏海遮住受傷的前額。

除了井野和樂此不疲地欺負她的那幾個男孩,一直垂著頭的她幾乎不認識班裡的同學,卻也認得眼前的黑髮男孩,因為他是井野天天都掛在嘴邊的心上人——

胡思亂想了一通,女孩摸著額上疼痛的傷口,猛然想起自己還沒道謝,抬眼從細密的髮絲間看過去,男孩的臉漸漸放大,她嚇得渾身一僵,那隻溫暖的手已經撥開了她的瀏海,「別遮住傷口。」

早已習慣被人嘲笑,這種溫柔反而讓女孩有些疑慮,她微微退開些許避開他的手,並不接話。

男孩似乎也並沒有多言的意思,他只是認真地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擦一下吧,雖然只是擦傷,如果沙土滲到傷口裡,發炎留疤會更不好看的。」

更不好看?﹗

這句話在女孩心中的份量,只怕比毒蛇猛獸更可怕,她再顧不上戒備,猶豫一下,只見對方一臉淡然,似乎真不似捉弄她,馬上便上前一步拿過手帕,胡亂擦一通。

「不是這樣,」男孩有些失笑,映著暖暖的陽光,竟有幾分和煦的味道,讓她不自覺恍了神,他順勢伸手取回手帕,認真盯著她的傷口,然後輕輕地掃過她的額頭,「亂擦的話,可能會讓沙土滲得更深。」

傷口忽然有些癢,一下一下的,似乎撥動了她的心,只看著這樣一張放大在自己眼前的異性的臉,她第一次並未感到不安和害怕。

井野曾經說過,難看的從來不是她的額頭,而是其他人帶了個人標準的眼睛,只要她願意抬頭挺胸,總有一天會遇見更多讓她慶幸自己鼓起了勇氣的人——

「謝謝,」她聽見自己脫口而出,「我叫春野櫻,櫻花的櫻。」

 

 

……

春野櫻悠悠轉醒,緩緩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自己躺在冰冷堅硬的石地上,周遭漆黑一片,空氣裡似乎彌漫著陳腐的味道,渾濁卻又透出淡淡水汽,可氣味再混雜,身為醫者的她還是敏銳地嗅到了其中那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漆黑,腐朽裡帶著血腥的味道,空氣裡隱隱的水汽——不出意料的話,此處應是牢房,最近剛剛對人用過刑,還被清洗過,所以才會散發出這樣的味道。

少女嘗試凝聚查克拉,卻是渾身無力,不知是身處結界之中,還是被人下了封印。

昏睡前的記憶漸漸回籠,她惱怒地咬了咬牙,那滿肚子壞水的傢伙竟然偷襲她,還把她關起來,要是他敢再出現在她面前,她保證要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她還沒暗怒完,牢房裡忽然一陣悶熱,她皺著眉,只覺得隨著溫度的攀升,呼吸竟也愈發難受起來,那灼熱的空氣流到鼻腔裡,連喉嚨都似乎微微有些燒了起來。

不得已她閉上眼重溫夢裡溫暖的種種,不一會便壓下幾欲抓狂的心情,呼吸平順下來,再睜眼時已換上一臉冷靜。

——佐助君還在等她,無論如何她得盡快離開這裡。

待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她輕輕動了動,一股撕裂的劇痛隨即從右腳跟傳來,她痛得呻吟了一聲,緩慢小心地調整著姿勢,讓自己靠坐在牆邊,隔著繃帶靠觸診確認自己的傷勢。

一摸上傷處她隨即痛得直皺眉,要是這傷口再深一點兒,只怕右腿早就廢了。

腦海裡不經意浮起黑髮少年飛出手中苦無時,眸底那一閃而逝的冷戾,她心中不禁打了個突。

到底……為什麼?

少女環抱住自己的身軀,欲藉此驅走心底的寒意,半晌又用力搖了搖頭。

與其猜測那毒舌在盤算著什麼,還不如想想如何從這裡逃脫吧。

忽然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少女的沉思。腳步聲交錯不一,該有兩人在靠近,而其中一人平穩又帶著特有節奏的走路方式,少女壓根兒不用思考便能認出是誰來。

燭火微弱的光芒漸漸靠近,直到兩人在鐵柵前停下腳步,少女終於看清了黑髮少年臉上萬年不變的微笑,跟在少年身後的人臉上戴著白貓面具,手上拿著燭台,微垂著頭,安靜得似是跟背景融為一體,想來該是「根」的一員,黑髮少年的下屬之一。

彷彿初到貴境,黑髮少年煞有其事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不一會視線又回到一臉警戒的粉髮少女臉上,慢悠悠地道﹕「還住得慣嗎?」

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裡,說不定會以為黑髮少年是真心關懷著她的居住環境,斷斷不會想到他才是把她關在這兒的幕後黑手。

雖然幾秒前才提醒過自己要冷靜冷靜,可一對上黑髮少年嘴角那抹可惡的假笑,她心裡的千萬隻草泥馬便怒吼著要撲上去踢開少年。

她吸了口氣,一臉平靜地頂回去﹕「環境還挺清靜的,要是某個討厭的人不來,我會過得更舒服。」

「記得你說過最討厭幽暗潮濕的地方,我還擔心就那麼把妳關在這裡,妳會不會,哭出來呢。」說著,他似乎想到她哭起來的模樣,竟露出一抹回味般的笑意。

明明是真切的笑靨,可為何,偏偏只會讓人覺得一陣背脊發涼。

少女倒不至於害怕,倒是這樣的笑容,莫名有些刺傷了她的眼睛。可拋開這點不說,偏偏是這種時刻,他還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跟她說話,彷彿把她關在這裡的人不是他,她一想起來就有些氣結﹕「是團藏讓你把我抓起來的?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會聽從他的話?我記得你明明說過……」她看了一眼佐井身後的人,下意識還是咽下了某些可能讓他為難的話,「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要脅師傅?」佐井把她攔截下來的時機太過巧妙,要不是早就在跟蹤她,他不可能會那麼「恰巧」地在邊境現身。

而她現時最大的價值,就是五代目的弟子這身份了。

「嗯……這提議不錯,說不定團藏大人會對我另眼相看。」                                  

說著,他還真露出一臉「原來還能這樣」的表情,少女差點沒把自己氣死的同時,卻也真真切切覺得看不透眼前的少年了。

少年一臉毫不介意,微微流露出感興趣的眼神,似乎也更透出他對這個提議的……心動?

心底忽地生出一陣遭受背叛的感覺,可平日的相處歷歷在目,他曾為她受過的傷,擔憂過的心意,又是那麼的真實,少女不自覺移開視線,可對上逐漸適應黑暗下的冷牆石壁,她輕聲脫口而出﹕「佐井,為什麼……」

初識那一會,她的確對他存有深深的懷疑,但隨著了解加深,隨著一起出生入死,他在她心裡早已是可以信任依靠的伙伴,哪怕明知道他背後始終站著根,但在今天之前,無論是誰質疑他,她都會選擇毫不猶豫的相信。

可是,此時此刻,比起憤怒,為什麼她更多的是不願面對呢?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面對這樣的佐井。滿臉笑意,語調戲謔,說著不著痕跡的話。就彷彿,比卡卡西還要老辣不知道多少倍。

「為什麼?」帶笑的話語裡多了幾分玩味,聽在她耳中又莫名帶了一絲輕嘲,她忍不住再次望向他,卻見少年已經微微歛下眼帘,高深莫測的臉不知是動搖還是冷漠,「妳以為,是為了什麼?。」

什麼叫她以為是為了什麼?就好像……就好像她逼他似的﹗

這想法才在少女心裡冒出,她就已經僵了一僵,但她沒有給自己認真思考的時間,尤其一想到佐助,她便放任著自己的怒火再度燒了起來﹕「你等著,我一定會有辦法從這裡出去的。」

「好啊,我等著妳,」少年靜靜地凝視著她,唇邊的笑意略略加深,在明滅不定的燭火映照下,那張俊美的臉看起來竟有幾分鬼魅懾人,「但願,你不會再落到我手裡呢。」

明明是一句繾綣悱惻的話,少年的語氣也是溫柔得近乎帶著寵溺,但少女卻只覺得心底發寒,尤其他窺不見底的眼瞳緩緩對上她時,她的喉間彷彿被硬物哽住,竟說不出半句逞強的話。

少年沒再看少女一眼便轉身離去,戴著白貓面具的人維持著一貫的安靜,猶如一個沒存在感的影子,默默追隨在少年身後。

牢房的門打開了又關上,熟悉的黑暗再次把少女包圍住,她不由頹然吁了口氣,腦海裡忽然浮起一張冷淡的俊臉。

不知道佐助君現在怎樣了?

 

 

以上是引子,其實引子跟正文展開關係不大,要看到中段才會知道兩者的關係,因為實在太喜歡這段劇情所以忍不住抽出來當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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