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27

    辦公室的門半掩著，櫻和卡卡西很自然在門外不遠處停步等候。門內隱約傳來暗部部長壓低的聲線，櫻聽不清內容，卻讀出了暗部部長話裡的怒氣。

    「……這名冊的內容似是而非，要不是我發現當中的可疑之處，等遞上去五代目那兒展開調查，對木葉造成的損失之大，並不是你我能承擔的。」

    佐助輕抿著唇，眸底寒光隱現，到此地步他自然明白到一切都是卡卡西的佈局。故意使他相信真正的名冊在上忍宿舍裡，千方百計讓櫻把名冊拿到手。他本還有些懷疑，然而這幾天他把名冊帶在身上，宇智波大宅和辦公室同時有被搜索過的痕跡，本以為那是卡卡西想要取回名冊，殊不知那只是讓他相信名冊是真貨的詭計——

    見他臉色不善，暗部部長極輕地搖了搖頭，雖未說什麼，卻比任何語言都來得有力。

    佐助根本無從辯解，難道說他故意去卡卡西家裡偷了一份偽名冊再交給暗部部長嗎？

    本以為這次能贏得口碑和暗部部長的支持，在暗部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就能逐步把宇智波族人安插進來……不慎走錯了一步棋，如今他離這一步越來越遠，連從前所下的苦功也幾乎統統白費。

    忽然一陣輕巧的敲門聲傳來，卡卡西走進辦公室內，左右環顧了一下，從文件櫃裡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暗部部長，那正是他當初親手交給佐助的那份名冊。

    暗部部長翻了幾頁，便把名冊交給卡卡西，語氣略顯生硬﹕「我回頭跟五代目說，這任務交給你處理了，」他轉向佐助，神色嚴厲地道，「佐助，你且暫停工作，回家好好反省。」

    佐助忍住看向卡卡西的衝動，暗暗握緊雙拳，低聲答道﹕「我知道了。」

    暗部部長離去後，櫻立即走進辦公室，看見佐助陰沉的臉色她不無心疼，卻又沒法不在意剛剛目睹的一切。看樣子卡卡西早就把名冊交給佐助了，那為何佐助又要讓她去老師家裡拿所謂的副本？

    一時間櫻和佐助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裡，卡卡西輕咳一聲，笑著說﹕「好了，這事老師會處理的，都別苦著臉了。我們三人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要一起吃頓飯麼？」

    滿腹疑團的少女聽到這句話，雙眸頓時亮了起來，佐助接收到少女期待的目光，不由眸光一凝。她進門時一臉疑惑，要是再不答應卡卡西的邀請，只會讓她的疑心更重。

    他不想讓她知曉他和卡卡西並不是吵了場架那種程度的不和，而是非你死即我亡的局面，這事再深挖下去，難保她不會發現鳴人是死於他手中——

    思及此佐助不得不點頭，雖然心裡早恨不得殺了銀髮男人，一路上卻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聽著櫻和卡卡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直到卡卡西撩開一樂拉麵店的門簾，佐助不由眸光一沉，這時櫻已跟著卡卡西進門，不忘回頭招呼道﹕「佐助君，快進來。」

    佐助踏著機械式的步伐走進去，只見櫻和卡卡西已坐下來，那正是十二歲那年他們慣坐的那一桌，也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卡卡西故意不坐在邊上鳴人慣坐的那位子。

    盯著那張空椅子出著神，佐助彷彿能看見那總是咬著筷子，邊跟他鬥嘴邊呼嚕呼嚕地吃拉麵的金髮少年——

    「……佐助君……佐助君，你還好嗎？」

    少女略帶焦急的呼喚傳進耳裡，黑髮少年定了定神，緩緩走向少女身邊的位子坐下，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他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能撐住。

    這時坐在少女另一邊的卡卡西已經點好菜，微笑著說﹕「佐助放心好好休息，名冊的事老師會處理的。」

    這話聽在櫻和佐助耳裡，完全是兩個意思。以卡卡西精明的頭腦自然已猜到名冊是她偷走的，櫻看向卡卡西的目光帶著愧疚之色，男人只是輕揉了下她的髮，沒再說什麼，那讓她的心情更加複雜。

    佐助聽到的含義卻是這裡再也沒有他什麼事了。

    這時老闆把三碗色香味俱全的拉麵分別放在三人面前，「拉麵來了﹗說起來很久沒看見鳴人了，感覺很寂寞呢﹗」

    「鳴人出任務了啊，等他回來一定會天天來報到的。」粉髮少女笑著說。

    看著粉髮少女的笑靨，佐助捏緊筷子的指尖隱隱泛白，銀髮男人輕瞟了少年一眼，笑瞇瞇地道﹕「嘛，我們就替鳴人吃了吧。」

    「鳴人那傢伙每次來都要吃上三大碗，等他回來了我們四個人再來吧﹗」少女眼裡滿是憧憬。

    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笑容總是充滿朝氣，無論遇到什麼都決不放棄勇往直前的金髮少年。

    佐助緩慢地將拉麵送入嘴裡，細細地咀嚼。那記憶中略帶油膩的口味，今天吃來不知為何有些偏淡了。不過也是，世上哪裡會有永恆不變的事，就如同他的身側，再也不會有一邊拍著他的肩一邊偷搶他碗裡叉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