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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出火影辦公樓時,暮色已然四合。直到走在大街上,卡卡西仍然扣住櫻的手腕,一路談談笑笑,櫻卻有點心不在焉。從前她一興奮就不理卡卡西一臉無奈,總是拉著他到處跑,如今立場轉換,街上行人稀少,每當擦身而過,她卻總覺得途人的視線異樣灼人。

許是交往這件事至今還未在心底消化掉,就連她自己都不太適應兩人關係的轉變,如今哪怕可能示於人前,她都不自覺有些想躲。櫻雖然沒說話,可她的眼神早將她的心思暴露無遺,過馬路後,卡卡西便仿似抓累了般不著痕跡地鬆開了她的手,還煞有介事地扭了扭手腕。

櫻鬆了口氣,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很自然地瞄向卡卡西,可男人並未說什麼,只在她馬上撞上途人時堪堪挽住了她的手臂﹕「看我看呆了?」

「哪有﹗」小臉旋即紅了,她忍不住瞪他,「不要臉。」

「那真是可惜了,」他似感嘆般接言道,手倒是還沒放開她的,「櫻倒是叫人百看不厭呢。」

櫻?小姑娘的臉已經快燒起來了,可她就是不敢隨便接話。誰知道這個老男人會不會神來一筆說自己只是說路上的櫻花百看不厭啊?

可她更快轉念一想,以往井野每次訴苦,內容都離不開她跟鹿丸形形式式的吵架,原因在她看來並不多麼嚴重。無非一個想被寵著呵護著,一個不善情趣。

那麼想著,她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恰好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而是富有興致地看著前方,倒是那張游刃有餘的側臉,雖然看著叫人很想揍一拳,不過……確實不怎麼會惹人惱。

嗯……年紀大一點的男人,似乎也挺不錯?

少女只顧胡思亂想,直到被男人帶進餐廳,把她安置在椅子上,招來侍者點了餐,她才回過神來。

餐廳的燈光昏暗柔和,輕柔的音樂流淌在空氣中,座位巧妙地被屏風隔開,為用餐的人保留了私密空間。精緻的桌面上擺著浮水蠟燭,搖搖曳曳地漾出點點暖光。

櫻左顧右盼,觀賞著四周優雅的陳設,發現餐廳裡只有雙人座,坐的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

在木葉住了這麼久,她自然知道這家餐廳是約會聖地,而且甜品特別有名,每次央求井野陪她來,井野都會一臉嫌棄地瞪她,說兩個女孩子來這種地方妳還要不要臉。

環境氣氛再加上身邊情侶的親密互動,讓櫻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她佯裝若無其事地翻看餐牌,對面的男人勉強忍住笑道﹕「我已經點餐了,有什麼要追加的嗎?」

「我……就不可以點甜品麼?」

「甜品我點了兩份,再點的話……嗯,其實胖點抱起來更舒服,若妳不介意,我自然……」

「才不需要你自然﹗」

就在櫻無地自容的時候,侍者恰巧上菜為她解圍。看見精緻餐點的剎那,碧瞳亮了起來,櫻忘了緊張尷尬,一臉愉悅地用餐。

卡卡西含笑看著少女滿足地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半晌,才拿起叉子叉起一塊魚肉送進嘴中,也不等他嘴嚼完,少女便迫不及待地問﹕「味道如何?」

「嚐嚐?」男人又用叉子叉起一塊魚肉,晃了晃叉子笑問。

少女微張小嘴待要回答,一塊色香味俱全的魚肉已送到她嘴裡,直到吞下肚,她才想起那叉子他才剛吃完啊﹗

她的臉撲地一下紅了,握著叉子呆在當場,男人噙著笑問道﹕「味道如何?」

……她哪裡還嚐得出味道啊?

拜男人的「突襲」所賜,連最期待的甜品她也是食而不知其味,離開餐廳時她蔫答答地垂著頭,直到男人說下周再帶她來才又振作起來。

回家的路遠離木葉熱鬧繁華的街道,路燈三三兩兩,一點一橘黃,微微迷濛的暖光彷彿能在心底暈開,聽著旁邊跟自己錯落不一的腳步聲,櫻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打在胸腔之間,有些期待有些甜蜜又有些難耐。

為什麼會有種說不上來的難耐,櫻也不懂,可是這種溫溫癢癢的感覺快把她整個人包裹住了,她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看著兩人的影子從身前輾轉到身後,她一步步踩著,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這條路明明一起走過無數遍,怎麼今天走起來卻讓人不覺有些飄飄然?

慢步走到春野宅門前,櫻才遲鈍地想起來,如今兩人關係不一樣了,她是不是該來點不一樣的告別,才能讓人感覺到她很努力在融入其中呢?這念頭才起,大腦已經努力回想著井野塞給她那堆漫畫小說裡頭,浪漫約會結束前,男女主似乎不是吻別就是擁抱——然而無論是哪個,她才張嘴,整個人已經梗在這裡。

少女還沒開始在心底咆哮自己,下一瞬已落入一個溫暖寬廣的懷抱之中,銀髮男人輕輕摟住她,圈住她腰的雙手分明透著夜的清涼,她卻覺得燙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愣愣不知作何反應時,耳畔已經響起對方略帶笑意的溫柔嗓音,如同呢喃般籠住了她所有神智﹕「不要愁,我會慢慢教妳的。」

櫻發誓自己這輩子還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聲音,什麼漫畫什麼小說,此刻她眼裡心裡都只剩下這個男人,就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想像他那雙眼睛,此刻一定柔光滿溢。

是在哪裡看到過的話呢,其實耀眼的不是你愛著的人,而是你注視他的眼底,早已落滿星辰。

少女試探性地輕輕環住男人的腰。

所謂交往,似乎真的沒她想像那般複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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