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才不過相隔幾天,再次踏足旗木宅,櫻的心態已經變了樣,那些熟悉的陳設看著總感覺怪怪的,就連那張坐慣了的沙發都彷彿染上幾分曖昧氣息。

本以為目的地是火影辦公室,當被帶到旗木宅門前,少女有點驚訝也有點抗拒,然而這些情緒在那隻溫暖大掌撫上她腦袋瓜的剎那都奇蹟地消失了。

就在櫻猶豫著該不該坐下,卡卡西已經把一疊疊文件堆在小几上,也許是他落落大方的態度讓她覺得沒必要再糾結,她便順勢坐在沙發上。

「櫻把這些文件按順序放好吧。」

櫻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出了問題,就算是綱手剛當上火影,她年方十二歲那會兒,都不曾碰過這麼簡單的活兒,噘了噘唇便要抗議別小看人,銀髮男人已一派悠閒地坐到她對面,拿起文件翻閱起來。

不得已她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整理那些雜亂的文件。

這活兒很花時間,卻幾乎不用思考,櫻很自然地把視線投在對面的男人身上,他輕鬆地坐在沙發上,一手支在桌面上托著下巴,另一手慢條斯理地翻著文件,神態間寫滿慵懶隨意,卻沒有人比少女更清楚他看得有多專注投入。

身為火影助理,眼前這幅畫面可說是她的日常之一,如今卻有種微妙的感覺,好似從前並沒有認真看清過眼前人。

半晌她收回目光,用力甩了甩頭,再次埋首在雜亂的文件中。

把文件整理了一半,累極的少女輕靠在沙發上,愛睏地打了個呵欠,不一會便沉入夢鄉。

當聽見少女均勻的呼吸聲,男人才從文件裡抬頭,起身來到少女身邊,小心翼翼地取走她手中的文件,取出被子蓋在她身上。

少女這一覺是幾天以來睡得最酣暢淋漓的,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正待在別人家裡。

「我睡著了老師怎麼不叫我?」盯著那些才整理了一半的文件,少女不禁拉下被子抱怨道。

銀髮男人坐在她身旁,見她醒來便放下手中的文件,笑了笑伸手輕揉她的髮,「嘛,有什麼關係,這不是起來了?」

少女有點茫然地看著男人,有他待在身邊對她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事,總能讓她感到安心,可是……自從那夜以後,對於他的一舉一動,她都格外敏感,這種矛盾的認知讓她無所適從。

碧眸裡流露的情緒有多複雜,也許少女並無自覺,卻沒有逃過卡卡西的眼睛。

他收回擱在她髮頂的手,稍微退開了些,凝視少女的眼神溫和也不失堅持,「櫻,我們談談吧。」

雖然心裡明白這事早晚要說清楚,但少女的表情還是僵了僵,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緊攥著。

「要和我交往試試嗎?」

「哎?」少女想不到男人會跳過那意外和責任問題,直接丟下一顆大炸彈,頓時愣在當場。

卡卡西比櫻還要了解她自己,這幾天他格外琢磨她的情緒變化,發現她除了對兩人關係的變化有些抗拒之外,更多表現出了震驚、羞澀和不知所措。對於他的靠近,她除了幾近本能的安心之外,似乎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無論這依賴源自於什麼,這也足夠代表他在她心裡的地位已不是簡單的「老師」二字所能概括的。

她還很懵懂,只知道本能地汲取著溫暖寵愛,如果放任著不管,這個粗神經的丫頭大概就要把這種感情置之腦後,所以他絕不會放她獨自思考,就由他來教會她什麼是情動,什麼是情不自禁吧。

「我們都沒有對象,對彼此深入了解,也相處得很不錯……」卡卡西看著彷彿忘了呼吸的少女,輕聲接著說﹕「櫻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並不想因這事做成我們之間的隔閡。」就如玄間所說,他還不能操之過急,當下也不是表白心意的好時機,他只能憑著跟少女相處多年的經驗,一步步誘導她走向他想要的方向。

這話真是說到櫻心坎裡去了,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跟卡卡西疏遠,雖然身邊有不少親近的親友,但說到最能讓她安心,可以任意示弱和撒嬌的人,也只有她的老師而已。

「可是……我和老師並不合適吧。」不管是年齡還是身份都不是彼此合適的對象,她皺了皺眉,始終無法想像跟卡卡西交往的畫面。

「所謂的交往並沒有櫻想像中那麼複雜,不過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互相關懷互相包容。」

那不就跟他們平常的相處差不多嗎?

自從佐助離去後,每每看見井野跟鹿丸間充滿默契的互動,櫻都會暗暗羨慕,她也有想像過將來會跟什麼樣的男人交往結婚,卻是不得要領。如果那個人是卡卡西的話,似乎她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跟他相處。

注意到少女略微動搖的眼神,銀髮男人語含安撫地道﹕「不急的,從現在起把我當成男人看待,一步步慢慢來,要是妳真的習慣不了,我們可以回到從前的相處模式。」

這話看似為她預留退路,實則他對她已是勢在必得,也有自信讓她不會後悔選擇他。

少女微垂著頭思考了一會,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極輕地點點頭,雙頰微微泛起紅暈,「那麼,以後由我來照顧老師了。」

幾乎在她下巴一點的剎那,男人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彷彿把滿滿的盼望攢在掌心裡,連指尖都發燙起來。

「嗯,拜託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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