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07

休假一天後，櫻拖著一身酸疼回到醫院上班，幸好這幾天早就排滿了醫院的班，暫時還能避過跟老師碰面的尷尬。

到底那天夜裡是她第一次跟誰靠得這麼近，肌膚交疊，彷彿連呼吸都融化在一起，每每回想起來她便臉紅耳熱，不能自己。而那人還是她向來依賴親近的老師，教她更是倍感在意及尷尬。明明是師生，卻做了只有戀人才能做的事，她以後要怎麼面對老師？老師又會怎麼看待她？

十二歲那年還是個孩子的她，就被迫承受身邊翻天覆地的變遷，只有卡卡西從未離棄，一直守護她成長，身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寵愛她，她也以為他永永遠遠都會是她可以放心依靠，不時還可以損上幾句的不良老師——

身為優等生的她從未試過苦思一個難題如此之久卻依然無解，不得已她只好選擇當一隻駝鳥，沉浸在工作之中。

不知不覺間，窗外已是明月高懸，整個木葉都被籠罩在一片暮色之中，只餘些許燈火點綴，跟白天的熱鬧明亮相比，又是別種風情。

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櫻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顯微鏡，平常精神十足的嗓音此刻顯得有氣無力﹕「有事嗎？」

「春野醫生，下班時間早就過了。」

那並不是護士的聲音，正聚精會神的她靠本能認出了這是誰的嗓音，不假思索地回道﹕「很快便好了，老師找個地方坐下，別吵我。」

似乎已很習慣女學生命令的口吻，六代目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依言在她旁邊坐下，視線定在她身上，比她盯著顯微鏡還要專注。

過了幾秒，櫻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打了個激靈急忙站起身，差點沒把面前價值不菲的顯微鏡摔在地上。

相較於她的慌張，卡卡西倒是鎮靜地扶穩了她，順便把搖搖欲墜的顯微鏡推到裡頭。

昨晚回家看見那串被遺下的鑰匙，他便曉得不能操之過急，本欲給她幾天時間靜靜，卻又不想放她一個人面對初夜後的疼痛難受，便親自來醫院一趟。

「老、老師……」

少女微垂著頭，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後頸，白皙的肌膚上刻著一枚狀似花瓣的深紅吻痕，卡卡西微微凝眸，伸手狀似為她拍走灰塵般不著痕跡地拉了拉她的領子，遮住了那塊醒目的痕跡。

面對少女疑惑的目光，他沒有多作解釋，微微一笑看著她，沒讓她躲避問題﹕「很快就好了？」

「還要加班。」她搖了搖頭。

「加班也要吃飯，我們先去吃了。」

卡卡西很自然地牽過少女的手，抬腿就往外走，可還沒走兩步，已經被身後的臂力扯得整個人倒退了幾步，他正要躲開，少女已經飛快地往旁邊移開了幾步，他只掃了一眼便已發現少女連表情都快僵住了。

「怎麼了？」他不動聲色地溫聲問道。

「今晚有急症，」少女抬起頭，似是想用堅決的目光說服他，可這副故作淡定的模樣卻偏偏把她的少女心事洩露無遺，「老師你自己去吧。」

見少女反應如此大，卡卡西也不再勉強，揉了揉她的髮便退了出去，幾乎在下一秒，少女便迫不及待地把辦公室的門砰地關上。

「六代目，你這算不算是被甩門了？」

卡卡西回頭，只見玄間正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眼裡滿是幸災樂禍的光芒，「你怎麼會在這裡？」

玄間抬起纏滿繃帶的右臂，一臉不懷好意，「還好我受傷了，不然豈不是錯過這場好戲？想不到你真的出手了。」兩人份屬多年好友，即使卡卡西掩飾得天衣無縫，他還是隱約感覺到卡卡西對這女學生異乎尋常的寵愛，再加上剛才那對話，以他過人的經驗稍加判斷，就大概明白為何卡卡西會被掃地出門了。

「看戲？」卡卡西帶笑的話語裡隱隱透出一絲嚴肅，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一字一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意，何戲之有？」

玄間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跟著看了一眼房門，才走過去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表態不錯，但太過逼緊會把人嚇跑，畢竟一個原本只當做老爸的人忽然對自己那麼表白，是個正常女孩子都吃不消啊。」

卡卡西淺淺嘆了口氣，箇中道理他自然比玄間更清楚，可想到昨天那份報告，他就怕遲恐生變。

一天不能讓她屬於他，一天他也無法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