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滲人心扉的香氣從房間裡透出,即使隔著一扇門,寧次仍能嗅到那股與昨天有別的清新花香。
信介跟他提過這些天僕人之間口耳相傳的八卦,什麼寧次少爺在外面惹下風流債惹怒嬌妻,為了哄回夫人便每天帶來鮮花。
寧次相信僕人們已很盡職地發揮想像力,然而真相並沒那麼簡單。
他略略沉思了下,唇角微微彎起,算起來這已是第三天,他那性急的妻子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才推門一大束紫色的花已遞到他面前,他神色不變地掃過捧著那束花,一臉期待地看向他的妻子,微笑著說﹕「妳今天也順道經過山中花店了?這花要用來佈置餐桌嗎?」
女孩燦爛的笑容頓時凝住,第一次帶花回來的時候,她隨便編了個順道經過山中花店的藉口,如今被男人輕鬆堵回來,讓她恨不得縫住自己的嘴巴。
打從妻子幾天前欲言又止地帶了一束花回來,不住在他面前打轉,他已猜到這花別有含義,便不動聲色地記下花的顏色模樣,第二天翻看相關書籍,暗暗把花語記下,終於弄懂了妻子的小心思。
這是櫻花草,三天三束花,就數這花的愛語最討他歡心了。
——除你之外別無他愛。
他的期盼終是沒有落空。
男人眼帘低垂,嘴角噙笑,捧起那束櫻花草,指尖輕輕撫過葉沿,似是沒注意到妻子的異樣……櫻納悶地看著這一幕,她這幾天做的暗示還不夠嗎?
她今天到山中花店買下這束櫻花草時,已被井野取笑成了人妻膽子反而變小了,竟然不敢明目張膽向老公示愛。她知道的花語並不多,真不敢想像等她淪落到必須向井野求救的時候,對方會鄙視她到何種地步。
思及此,她暗暗握了握拳,試探地道﹕「寧次君,你說這束花漂不漂亮?」
寧次微微頷首,從花束中抽出一朵花,插在櫻那頭柔軟的粉髮間,「這樣更漂亮了。」
女孩的臉瞬間紅了,心兒怦怦亂跳,她這夫君平常話不多,不苟言笑,想不到調起情來殺傷力這麼大。
妻子這副傻相倒是讓寧次有點不忍了,他歛了歛笑意,輕聲提醒﹕「怎麼這麼好興致,天天帶花回來?」
對上那張雲淡風清的俊臉,她不知怎麼煩躁了起來,惱怒地道﹕「你好遲鈍,我在追求你啊﹗」
沉默了幾秒,寧次放下那束花,似笑非笑地道﹕「這是我的榮幸。」
這反應……未免太詭異了。她本以為會看見夫君難得一見的吃驚表情,想不到他還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難不成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要是現在退縮,春野櫻就不是春野櫻了。
「寧次君,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別人,我不會勉強你立即接受我,但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可以當一對心裡只有對方的夫妻。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會讓你慢慢忘記那個人的。」
她一口氣講完,心情忐忑地看著寧次,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
「不行。」
斬釘截鐵的兩字讓女孩的希望盡數落空,沒想到從不對她說不的夫君竟然會這麼乾脆地拒絕,她的臉刷地白下來,嘴唇顫動了下,卻說不出片言隻語。
正自怔愣間,寧次已來到她面前,大手包覆住她冰冷的雙手,低頭以額輕抵著她的額,以篤定的眼神鎖緊她,緩緩道﹕「我心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妻子,我孩子未來的母親,就算是妳也別想讓我移情別戀。」
他心裡只有一個人……那是他妻子他孩子未來的母親,這麼說——
櫻的模樣,已不是傻眼所能形容,盯著夫君良久才擠出一句話﹕「誒?你說什麼?」
寧次唇角微微一揚,揉了揉妻子的髮,道﹕「沒什麼。」
沒什麼???
說完這麼一番擾亂人心的話,他竟然跟她說沒什麼?
「再說一遍嘛﹗」她氣得跳腳。
面對氣急敗壞的妻子,寧次好整以暇地淺淺一笑。
他似乎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小心眼,妻子曾經送過多少束花給佐助他可沒忘,不趁機加倍討回來可對不起自己了。
嗯……明天會收到什麼樣的花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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