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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明明是白天,天色卻陰森昏暗得像是傍晚,聽著窗外連綿不絕的沙沙雨聲,櫻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回到木葉已有數天,寧次溫柔中帶點距離的態度依然不變,即使她有意示好,他也只是安撫地摸摸她的頭,淺淡瞳眸裡總透出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忽地胃部一陣翻騰,她皺了皺眉,捂住嘴巴忍住噁心的感覺,這時候一名護士走進辦公室,報告說急診室來了一名傷者。

 

        櫻強壓下不適感,快步來到急診室,才推門已直直撞進那雙如子夜般的黑瞳裡——

 

        即使身上帶傷,宇智波佐助坐在病床上的姿態依然挺拔,一如他倨傲的個性。在看見櫻推門進來的剎那,他心中雖有幾分訝異卻沒有表露在臉上,本以為粉髮女孩會怔在那裡進退不得,可她卻很快恢復冷靜,輕輕帶上門一步步走向他。

 

        差點忘了她已不是那個只會縮在他身後哭泣的小女孩,佐助輕吁口氣,任由她為他褪去上衣檢視傷勢,仔細上藥包紮。

 

        有道是久病成醫,佐助雖不是醫忍,受傷次數多了對治傷也頗有心得,粉髮女孩的治療方式俐落得讓他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兩人此刻靠得極近,如絲綢般柔軟的粉色長髮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拽,長長的羽睫輕顫,白皙的雙頰在燈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澤,從她身上傳來的那股軟糯花香讓他不禁一陣恍惚。

 

        雨聲淅浙瀝瀝的奏個不停,佐助一動不動,不自覺屏住呼吸,似乎可以就這樣凝視她到天荒地老。

 

        櫻抬頭,猝不及防地迎上男人專注的眼神,心頭一顫,繃帶從手中滑落,咚的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這傷勢並不嚴重,好好休息幾天便沒什麼大礙。」顧不得拾起繃帶,女孩有些慌亂地丟下幾句場面話,便起身大步離去。

 

        「妳就只有這些要說了?」緩淡的語氣似乎帶著些許嘲弄,可卻偏又讓人惱不起來。

 

        女孩頓住腳步,轉身看著男人,不知道是否身上帶傷的關係,向來強悍的他即便張牙舞爪,看起來也只像一頭負傷的無助野獸。

 

        見女孩眸裡浮起一抹憐惜,即使男人不稀罕來自別人的半分憐憫,但得知她對自己並非無動於衷,心裡也稍稍好過了些。

 

        「日向寧次心有所屬,說不定哪一天便會回到那人身邊,到時候妳又該如何?」

 

        隱藏在深心處的創口被別人狠狠地刮開,櫻只覺胸口一陣抽搐,痛得難受。

 

        她吸了口氣,緩緩道﹕「佐助君知道麼?我一直很羨慕你,你總是那麼堅強,從不會害怕被丟下,也不會害怕被討厭。」

 

        女孩泛白的臉色讓佐助心中一陣顫動,他臉上極快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可女孩沒看清,他便恢復如常。

 

        他從來不知道那些言不由衷的話語,兩次在她面前轉身離去,竟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痕。

 

回到木葉以後他仔細調查過關於日向寧次的種種,就算是「捧在手心上」也不足以形容寧次為櫻做的一切,難怪櫻對寧次難捨難離。佐助想不通寧次的目的,莫非是別有所圖,想要在五代目的弟子身上謀取利益?不然這分明是一個愛得不能自拔的男人在嬌寵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讓她習慣他的溫柔,再也無處可逃。

 

        如果當初帶走了她,或者他願意留下,說不定會是另一番景象。其實他沒有她想像中的堅強,只不過因為早已深陷痛苦的泥濘,所以比一般人更容易習慣疼痛。

 

        「忍界大戰過後,五大國元氣大傷,即便想挑起爭端也無能為力,但只要國與國的分野仍在,戰爭就在所難免。假若日後忍界爭端再起,木葉掌權者又不再是綱手,日向和宇智波勢必不能再和平共處。」佐助頓了頓,盯著女孩皺眉的表情,眸色漸漸柔和,「一山不能藏二虎這道理不用我多說妳也懂,而我並不想與妳為敵。」他似是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般道,「櫻,如果那時我說我想帶妳走,妳會怎麼做?」

 

 

        寧次推門走進房間,只見一向活力充沛的妻子正反常地靠在床頭發呆。粉髮女孩蒼白的臉色讓寧次不由輕皺了下眉,來到她身邊探了探她的額,發現體溫正常才鬆了口氣。

 

        「哪裡不舒服了?」

 

        聽見男人熟悉的溫柔口吻,櫻幾乎是撲進他的懷抱裡,眷戀地蹭了蹭他胸膛才道﹕「胃有點不舒服……」

 

        「我去請醫生。」

 

        寧次才動了動,女孩已一把抱住他的腰,抬頭看著他,綠寶石般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懇求,「我自己就是醫生,我沒事,倒是寧次君可以陪陪我嗎?」

 

        「不舒服要跟我說。」寧次點點頭,揉了揉妻子的髮,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適些。

 

        櫻滿足地輕喟一聲,想起下午佐助說的那番話,考慮再三,還是試探地問﹕「寧次君,日向和宇智波會不會有敵對的一天?」

 

        歲月改變了她,也改變了佐助,換了是從前的宇智波佐助一定不會對她說這番話,但她也不再是那個因他一句話而甘願隨他到天涯海角的春野櫻了。

 

        櫻很清楚,佐助想問的其實不是她會怎麼做,但如今的她僅能給出「人只能往前走」這答案了。向來心高氣傲的男人倒是很沉得住氣,臉色連變都沒變,只是要她再考慮一下。

 

        她不可能會離開寧次,同樣也不想與佐助為敵,只要想到某天日向和宇智波會互相對立,她便感到無所適從。

 

        寧次低頭睨了妻子迷茫的臉一眼,略一思量便推敲出她跟誰見過面才會有此疑問,眸色不禁微微一沉,輕撫她秀髮的動作卻是萬分溫柔,「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以如今的形勢看來,宇智波若要在木葉取得一席之位,日後跟日向家有利益衡突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櫻心中一緊,其實如果可以,她還是不願意看見夫君跟伙伴成為仇人。

 

        一眼看穿妻子的心事,寧次輕撫妻子的背,眼神柔和如水,「這是日向與宇智波之間的事,與妳無關,妳也沒必要為此苦惱。身為日向寧次的妻子,妳唯一的義務就是待在我身邊。」

 

        他的話語彷彿帶有魔力,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她的不安與鬱悶。可是……真的能一直待在他身邊麼?想到這份幸福將來也許會屬於別人,她的心便一陣絞痛。她把臉埋在男人胸前,不讓他看見眼角幾欲落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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