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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櫻又變漂亮了。」

 

     看著銀髮男人半躺在病床上,臉上漾著慣有的慵懶笑意,已是一個月後的事。

 

     暖洋洋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冷清的病房增添了一絲生氣。雖說剛剛護士已向她通報,但直到此刻親眼目睹銀髮男人沐浴在光暈裡,右眼彎起熟悉的弧度,櫻才總算有種「他回來了」的真實感。

 

     「哎,好久不見,老師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不少哦。」

 

     「嘛,有人會這麼對久別重逢,身上負傷的老師說話的麼?」卡卡西朝櫻搖搖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僅一瞬又笑瞇了眼,「說起來今天是《親熱天堂》的發行日,櫻去幫老師買來——」

 

     那個「吧」字還沒出口,櫻已從白袍口袋中取出一本橘色的書,「你的春季特刊。」說完她上前掀起被子,露出男人剛做了緊急處理,包裹著繃帶的結實手臂,「還有什麼需要?要是沒有,可以開始治療了吧?」

 

     面對徹底換上醫生表情的粉髮女孩,卡卡西再也掰不下去了。以往他要是受傷還一臉不正經,女孩大概會氣得臉紅脖子粗,然後奪門而出,三天三夜不跟他說話……如今看來,這招再也不管用了。

 

     當女孩熟稔地拆下繃帶,檢視男人左臂的傷勢,刻意武裝的冷靜隨即崩塌了一角,手不禁微微抖了抖。

 

     這傷口深可見骨,再加上他身上無數的大小傷處,櫻已可推想出他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惡鬥,卻沒有多問什麼。

 

     男人注意到女孩輕皺著眉,眸裡流露出疼色。看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那抹不相襯的壓抑,他只覺得某處快要比傷口更痛,想要伸手揉揉她的髮,卻被她狠狠瞪回去了。

 

     打麻醉針,治理傷口,縫合,幾個複雜的動作一氣呵成。卡卡西盯著那頭柔軟的粉髮出著神,並沒感覺到痛。直到女孩為他包紮妥當,他才回過神來,眸裡多了一絲懷緬,「櫻進步得蠻快的,我幾乎忘了第一次打麻醉針的時候,手臂都要成蜂窩了。」

 

     「老師也不遑多讓,受傷一次比一次重,我要是進步得慢些,怎麼為你治理那些五花八門的傷勢?」她小心翼翼地扶他躺好,沒好氣地數落道﹕「這傷口要是再深上幾分,你以後就只能用一隻手翻《親熱天堂》了。」

 

     「那到時候櫻也不考慮為我翻書嗎?」卡卡西笑了笑。

 

     「我倒是覺得老師最好別再看這種不良刊物了﹗」櫻輕輕哼了一聲。

 

     卡卡西目光微微一凝,騰出沒受傷的右手,不輕不重地揉著粉髮女孩的頭,「唉,那麼兇,怎麼嫁人呀。」

 

     那些只在他面前流露的脆弱與淚水,都隨著時光流逝一去不返了麼?虧他還覺得她哭起來也挺可愛的。

 

「哼,至今還單身的老師就不用擔心我了。」

 

櫻雖不滿男人又拿她當孩子看待,可想到他身上有傷,也沒有反抗,只是一臉倔強地任他摸到滿意為止。

 

她拉上窗帘,關了電燈,讓房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她才敢放任自己悄悄握著被子的一角。

 

「櫻。」

 

「你該休息了,笨蛋老師。」

 

「最近似乎都是在醫院碰面,改天老師請妳吃紅豆丸子湯吧。」

 

男人沉穩的嗓音在寂靜中徐徐迴盪,帶著一股異樣的溫柔,還有沒必要存在的歉意。不知何故,明明看見他可怖的傷口也沒動搖半分的心神,此刻竟被重重搖撼著。她緊緊揪著被角,眼圈泛起了微紅。

 

她才不要紅豆丸子湯。

 

「也不知道老師什麼時候才有空……」本欲掩飾自己的情緒,話一出口才驚覺此話充滿試探意味。

 

「這任務也夠折騰人的,可是紅豆丸子湯就在那裡不會跑掉,櫻可以放心了。」

 

女孩知道男人不可能聽不出她話裡的試探,可他回話的語調仍是一貫的縱容。

 

她想問他任務的詳細內容,敵人有多少,都是些什麼人,到底有多兇險,卻又深知他不會想讓她知曉這些。

 

她還想跟他說,她會等他回來。可是以他對她的縱容,這句話一旦出口,只會成為他身上加倍的重擔。

 

那麼想著,櫻嘟了嘟嘴﹕「老師還是快些休息吧,傷不養好,還請客什麼,床都不讓你下﹗」

 

「哎,」卡卡西忽爾一嘆,「妳知道孤男寡女之間,這句話多曖昧麼?」

 

櫻先是一愣,旋即滿臉通紅﹕「你這個變態不良老師﹗」

 

一吼一出門,房間瞬間安靜許多。

 

床上的男人給自己順了順被子,安分地躺了回去。

 

她的擔心關懷他都懂,可是任務難料,還是讓她少些煩惱自己的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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