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07

初冬的陽光透過枝椏的隙縫照進窗內，在木質地板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撒下一地溫暖碎片。

櫻從睡夢中醒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茫然盯著天花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寄住在別人家裡。

發了會呆，她伸手摸了摸額頭發現還是燙得驚人。流感不會致命，所需復原期卻很長，佐助幾乎是被迫收留她，她便更不想待在這裡。要回家去，就要盡快好起來。

拖著疲弱的身軀從包包裡翻出藥片，她才想起沒有水。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房間找水時，忽然被打開的房門讓她驚了驚，但進來的黑髮少年看也沒看她，放下手中那杯水便帶上門離去。

櫻愣了下，霍地起身衝進浴室。看著鏡中亂翹的粉髮，堪比貓熊的黑眼圈，蒼白如紙的臉蛋，不禁掩面無聲哀號。

這是他的地盤，他要進出那裡她都沒資格抱怨，但好歹也敲門嘛……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她想要水的？

佐助步出客廳，粉髮少女捧著一顆蘋果時而發呆時而嘆氣，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彷彿在進行某種奇怪的儀式。

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他慢步靠近她，但她似乎很有警覺般迅速抬頭，對上他目光時甚至掩飾不住眼裡那絲慌亂﹕「宇智波君早上好。」

佐助走到坐在沙發上的櫻身邊，視線掃過她倏地繃緊的表情，拿走她手中的蘋果細察了一會。

「沒毒。」他把蘋果遞還給她。

少女像是忘了跟黑髮少年共處的緊張，彷彿憋了很久的那口氣終於釋放出來那般痛快﹕「都是鳴人那笨蛋不好，都跟他說了我不喜歡蘋果，還非要塞過來﹗」

不喜歡蘋果？

佐助眼底浮起一抹疑惑之色，鳴人並沒有記錯，他記得蘋果是女孩除了紅豆丸子湯以外的最愛，十二歲時的她幾乎天天都在啃蘋果。

「妳一直都不喜歡蘋果？」

櫻微微一愣，摸著蘋果思索了一會，「這麼一說……我小時候好像蠻喜歡蘋果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削蘋果，蘋果肉都會掉在地上，看著就覺得難過……」她看了看他，有些說起往事的嬌憨，「抱歉……似乎說了很奇怪的話。」

然而此刻陷入佐助也許將她跟鳴人歸到同一類的糾結中的櫻，並沒有注意到佐助眸底一閃而過的複雜。

佐助取走她手中的蘋果，拿起盤子上的水果刀，不出兩秒雪白的果肉已化成綿軟的果泥。

「這樣可以了？」

櫻呆住了，半晌才想起要接過來，伸手時還差點把盤子弄翻，「呃……可以了﹗謝謝……」

作夢都沒想過有一天宇智波佐助會跟她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為她倒水削蘋果，與她閒話家常。心情有些微妙，剛才那種排斥似乎在他的體貼裡被不知不覺化掉了，大概還是被照顧之故，她竟然對他開始有了一點點的好感。

莫非如鳴人所說，佐助真的只是臉兇而已？

佐助等櫻慢吞吞地吃下蘋果泥，才輕聲說，「我白天不在，廚房的食材妳可以隨意使用。」

櫻暗暗鬆了口氣，卻不知道她的心緒早已被對方看穿。「那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打掃我最拿手了……」

「不要再說抱歉和對不起。」

深深看一眼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臉，佐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這個彷彿小了幾歲的少女的頭髮，然後起身離開客廳出了門。

被少年忽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怔住了，櫻傻傻地也跟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真的，似乎，沒有那麼害怕他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