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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緊握著冰涼的小手,看著躺在大床上的虛弱人兒,後悔、內疚、心疼等情緒如排山倒海而來,緊攢的眉峰不曾放鬆過。

     香磷說小櫻受了強大的精神打擊,才會忽然發高燒。而他就是那強大精神打擊的來源,她的心被他傷透了。

     「佐助君……你不是佐助君……把佐助君還給我……」她在睡夢中不斷喚著他的名,那痛苦無助的嗓音教他心碎。

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身在曉的基地之中,不管何時他都有責任保持冷靜,才能滴水不漏地保護她,就算她說得再過份,他都不該失去理智。

     她是他一生都過不了的情關,他的心只被她牽動,只為她失控。遇上她,他引以為傲的自制蕩然無存。

     他被妒意與憤怒主宰,化身成可怕的魔鬼,狠狠地傷害了心愛的人兒。

     她一定恨死他了。

     他得加快腳步,令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仇怨憎恨盡快消失,他已等不及她重回他懷抱那一刻。

     包覆在大手裡的小手傳來一陣顫動,黑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小櫻輕吟一聲,緩緩睜開雙眸,視線接觸到佐助的剎那,碧眸閃過驚恐之色,俏臉煞白,尖叫道﹕「放開我——」

     「小櫻,哪兒不舒服了?」她的反應雖早在意料之中,佐助還是禁不住心中一痛,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記憶回到昏迷前那羞辱的一幕,以為已失去清白的小櫻傷心欲絕,在佐助懷中瘋狂地掙扎著,奮力推打他的肩膀,卻無法憾動他半分。

     佐助冷靜地以單手制著猶如小刺蝟似的小櫻,抽出一手溫柔地抹去她額上的汗珠,柔聲道﹕「乖乖別動好嗎?妳生病了。」

     小櫻恨恨地看了佐助一眼,忽然用力咬住他的肩頭,這一咬飽含極度的憤怒,入口的濃濃血腥味並未令她鬆口。

     他哼也不哼一聲,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神色鎮定的將她抱得更緊。

     不久,剛起來的小櫻連咬人的力氣都沒了,終於鬆了口,佐助的肩頭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氣消了沒?若咬我可以讓妳氣消,我不介意讓妳多咬幾口。」佐助憐惜地擦去她嘴角的血污,柔聲道﹕「我沒有碰妳,妳還是完好的。以後沒有妳的同意,我不會侵犯妳,這是我的保證。」

     真的?他沒有佔有她?感覺身體並沒有被侵犯的異狀,小櫻選擇相信佐助的話,稍微定下神來。

     她的目光從他溫柔如水的黑眸移到鮮血淋漓的肩頭,心莫名地一痛。

     這……很痛吧﹗他怎麼一動不動地任她咬?

     「沒事的,這傷不痛。」佐助揉了揉小櫻的髮。

     她的心一顫,完全跟不上他的情緒轉換,甚至懷疑意圖侵犯她的殘酷佐助,跟眼前對她百般憐愛的溫柔佐助,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他怎麼總在殘酷地傷她之後,給她最溫柔的擁抱?每當她決定恨他到底的時候,他的深情總讓她恨不下去。她已好累好累,不想再徘徊在他給的天堂與地獄之間,她那顆被囚的心何時才能得到解放?

     夾在愛與恨之間,無所適從的不止小櫻一人,佐助也一樣。

他有他的計劃,不得不和小櫻背道而馳,被心愛的人恨著的同時,卻又捨不得放手,他所嚐到的痛苦滋味不會比小櫻少。

他曾在心中起誓,要擋盡她世界裡的風風雨雨,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當那個他所愛著的率真活潑、堅強任性的春野櫻。每當看到懷中那張可愛小臉,想到她的幸福、她的安危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再痛再苦,他都要咬牙走下去,決不言棄。

     一輪掙扎咬打過後,小櫻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佐助懷中。

     「我不會原諒你的。」她喘著氣道。

     「我不該懷疑妳對我的感情。」佐助抱緊渾身僵硬的小櫻,輕聲道﹕「抱歉,沒有相信妳到最後,是我不好。我不該傷了妳,隨便妳愛打我罵我都好,我會努力取得妳的原諒。」

     明明撒謊的人是她,不懷好意要傷他的人也是她,他為何要道歉?一個被騙的人,為何要反過來怪自己沒有相信她到最後?

     即使被她激得失控,他還是在最後一刻醒覺過來,相信她沒有背叛他。在慶幸沒有失去清白的同時,她更慶幸他識破了她的謊言,懂得她的心。他的愛和信任,再一次如巨浪般沖散了她心中的恨意,她該如何自處?

     「我不會原諒你的。」她咬牙將話重說一遍,提醒自己非恨他不可。

     「沒關係,我會讓妳原諒我的。」薄唇一揚,黑眸中盡是寵溺。

     小櫻瞧見佐助溫暖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不知為何,溫柔的他比強勢的他更讓她感到難以抵禦。

正自呆愣間,佐助忽然伸手解開她身上的衣服。

     小櫻嚇了一大跳,腦中閃過昏迷前的可怕回憶,隨即掙扎起來,雙手卻被佐助輕鬆制住。

     「別碰我﹗」她失聲尖叫。

     「別緊張,沒有妳的同意,我不會再碰妳。」佐助低頭輕啄小櫻的額,愛憐地道﹕「妳在發高燒,不擦去身上的冷汗,病情會加重。乖,讓我幫妳洗澡。」

     小櫻的臉轟地一紅,什麼……讓我幫妳洗澡?這種不要臉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不要﹗你叫香磷幫我洗吧。」她本想說自己洗,無奈渾身無力,恐怕還未踏進浴室已倒下了。

     「叫香磷來做什麼?我的未婚妻當然由我來照顧。」為了親自照顧她,他已一天一夜未合過眼。她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照顧她的事,他不會假手於人。

     說完,他的「狼手」再度伸向小櫻——

     「住手,不然我要叫了﹗」小櫻大驚失色,困窘地叫了起來。

     看到佐助俊臉上戲謔的笑意,她才發現這句話有多荒謬。這是曉的基地,她身邊都是敵人,唯一的同伴被關了起來,就算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佐助瞧見她氣惱又無奈的表情,心柔軟了下來,他輕柔地解開小櫻的衣服,將她抱進浴室。

     她羞澀地閉上眼,在他懷中不住輕顫,那嬌美如含羞草的可愛模樣,惹得他忍不住在嫣紅小嘴上印下一吻。

     飽含柔情的吻猶如和煦微風拂過小櫻的心田,他的疼愛在這一吻中表露無遺,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濕潤起來。

兩人反目以來,佐助的強抱與親吻都是充滿霸道的佔有慾,只想藉著身體的接觸證明她是他的,彷彿她只是件專屬於他的物件,沒有自己也沒有自由,她討厭那樣的擁抱與親吻。

此刻佐助的眼神就像從前一樣,溫柔地凝視著她,她的心隨即安定下來,百份百確定眼前這個佐助不會像昨晚那樣狠狠地傷害她。

佐助小心地將赤裸如嬰兒的小櫻放進寬大的浴池中。身體泡在溫暖水流的剎那,抱恙的不適大減,小櫻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一直緊繃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

感覺一雙灼熱的視線落在赤裸嬌軀上,小櫻臉上一熱,只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幸好佐助尚算上道,沒有對她動手動腳,不然她鐵定會羞昏在浴池中。

她駝鳥地閉上眼,在心中催眠自己﹕這兒沒有別人沒有別人,只有我一個,只有我一個……

嘩啦的水聲響起,硬是把小櫻從自我催眠中扯出來,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親暱地低語﹕「在想什麼?」

小櫻猛地一震,抬頭接觸到那雙深邃如海的黑眸,心莫名地一悸,賭氣地道﹕「我在想什麼,與無恥的色狼無關﹗」這傢伙是何時來到她身旁的?還好他沒脫衣服,不然她發誓要叫到他耳聾為止﹗

「誰是色狼了?」佐助失笑,覺得她氣嘟嘟的表情很可愛。

「脫人衣服的就是色狼﹗色狼給我滾遠點﹗」小櫻雙手環胸,兇巴巴地罵道。

     「妳全身上下,我有哪兒沒看過的?」佐助揚了揚眉,滿意地瞧見小臉爆紅,視線有點故意地停留在她雙手遮住的地方,戲謔輕笑道﹕「妳遮著的部位有多少斤兩,我早就心裡有數。不用遮了,尺寸什麼的我不介意,妳也別感到羞愧。」

     小櫻聞言,差點沒氣炸了肺。誰要羞愧了?他竟敢嫌她那兒小?給他這麼一說,好像她真的很在乎那兒是大是小似的﹗想將她吃乾抹淨的是誰啊?吃不到就將她貶得一文不值,這傢伙簡直是色狼中的敗類﹗

     小櫻羞惱交集地瞪著佐助,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佐助早就死了一百遍。

     「我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小得自豪﹗」她不滿地吼道。

     佐助一臉不忍,表示深切的理解與同情﹕「別生氣,我明白大小不能勉強……嗯,畢竟妳也不想的。」

     這悲天憫人的語氣是什麼回事?她手殘還是腳廢了啊?

     「我那兒是大是小關你什麼事?」小櫻握緊拳,臉紅似火地叫道。

     她為什麼要在他面前泡澡,又是為了什麼跟他爭論起「大小」的問題?簡直荒謬透頂﹗

     「當然有關。」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低沉的嗓音帶著異樣的誘惑。

     那雙具有魔力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曖昧的眼神讓她心跳加速,雖然不明白是大是小跟他有何關係,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又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道﹕「我要起來了。」

     他緩緩來到她面前,輕撫她的臉頰,直到她露出想咬他一口的表情,才微笑著抽回手,卻沒有退開,反而依仗體形的優勢,將她困在池邊。

     她臉上一紅,正要叫罵之際,他淡淡揚笑,道﹕「妳的身體很冰,再泡一會。」

     有你在這裡瞪著,叫我怎麼安心泡啊?

     她在心裡咆哮,沒有宣之於口,因為她曉得說了只會讓他更得意。

     他彷彿看穿了她心中所思,輕笑道﹕「妳快點好起來,不就沒事了?」

     言下之意,在她好起來之前,都要受這種活罪?她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快點退燒,不然每天都來上這麼一場,羞都要羞死她了﹗

     嘴上調侃是一回事,看出她的不自在,佐助退後了幾步,轉身不再看她,讓她自在地泡澡。

     直到他覺得她泡得差不多,才轉身面對虛弱無力的她。

     也許是生病無力,也許是一絲不掛欠缺安全感的緣故,小櫻沒有如平常般長出一身尖刺,死命抗拒著佐助。

     這一刻的和諧溫馨,使佐助感覺回到了過去,眸光不自覺轉柔。

     「泡太久會著涼的。」幽深黑眸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佐助向小櫻伸出手,低聲道﹕「過來。」

     差點傷害她一事是個教訓,這讓他明白到硬來對他對她均無好處,只會招致反效果。

他要她自願走向他。

     小櫻不解地看著佐助,他明明就在她身旁,為何還要她走過去?

     「我自己起來就好了。」使勁地搖著頭,她現下身無寸縷,不想跟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過來。」他的嗓音沉了一個調,語氣還是柔和的。

     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就代表不會退讓,她形勢比人弱,再爭下去也討不了好,只好不情不願地踏前兩步走向他。

     她終於願意走向他。僅是小小的兩步,卻已讓他深感滿足,她永遠不會知道此刻他心裡的震撼。

     下一秒,小櫻被佐助緊緊摟在懷中,他的額親暱地抵著她的,在她以為他要吻上她時,冷峻的臉上揚起一抹喜悅的笑。

     「燒退了。」他吁了口氣,輕柔地道﹕「還好妳沒事。」

即使香磷再三保證這病死不了人,但看著她昏迷時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怕她從此一睡不醒。

他不敢想像要是失去她,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佐助不安的語調,微顫的雙臂令本欲掙開他的小櫻心中一軟,反抗的意欲消失無蹤,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

一無所懼的他,竟為她生病而流露出軟弱的姿態,他真的很後悔傷了她,而且……比誰都害怕失去她。

他是她的殺師仇人,是木葉的敵人,同時也是深愛著她的男人。

小櫻無力地閉上雙眸,明明該恨他的……

小櫻的柔順讓佐助心中狂喜,他低頭愛憐地吻上白皙左胸上的瘀青,那是他失控時留下的痕跡。

小櫻猛地一震,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要從胸口蹦跳出來,再也掌控不住。

「相信我。」沙啞的低語在小櫻的耳畔響起,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兩具身軀緊緊相貼,不留一絲隙縫,連對方激烈的心跳也感覺得到。

沒有解釋,沒有附註,他只要她牢牢記住這句話。

思緒混亂的小櫻沒有察覺到自己對這個擁抱的投入,這是綱手死後頭一次,她心中沒有半絲抗拒佐助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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