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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鼬拖著傷勢回到家中,天已大亮。

他輕輕推開門,迎接他的是妻子的笑顏。

           「鼬大哥,你回來了?工作辛苦了。」

           明明是一如以往的尋常對答,敏銳的鼬卻一下子聽出妻子的開朗嗓音是裝出來的。

           鼬定定地凝視她的笑臉,輕聲道﹕「抱歉,我回來晚了。」

           她的表情微微一僵,笑道﹕「為什麼要道歉?」

           聽到她興奮地說要慶祝結婚滿一個月的紀念日的人是他,也不是他。她以為只是跟一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說過這件事,卻不知道那是化身成暗部的他。就憑她眼皮底下深深的陰影,臉上一副強裝無事的表情,鼬已可確定她昨夜等了他很久,說不定沒有合過眼。

           他的心微微一緊,快步越過了她。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微微一變,走上去抓住他的臂膀,急道﹕「鼬大哥,等一下。」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連鞋也沒脫便走進客廳,當看到桌上那一盤盤賣相極不養眼,卻都是他愛吃的菜時,他的心痛得如被針扎。

           「我……忽然很想做菜,做太多了。哈……我拿去倒掉……」

           鼬一把拉住她的臂膀,輕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遊移的眼神對上自己的,嘆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鼬大哥又沒有做錯事。」她不解他為何要不斷道歉,要慶祝結婚紀念日是她的意思,他本就毫不知情。她一頭熱的做了這麼多菜,想著自己雖然做得不好吃,也想讓他吃下自己的心意。他既不知情,自不是為了此事道歉,那又是為了什麼?

           溫熱的額碰上她的,他閉上眼輕聲道﹕「我不該讓妳等的。」她不擅長烹飪,卻做了一桌子菜,滿懷期待地等他回來,一起慶祝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的日子,他卻失約了。

           他利用了她的同情心讓她到自己身邊來,就要給她最好的,連一點點的疏忽都不能容許,他不能原諒讓她傷心失望的自己。

           「那又沒什麼,只要你回來就好了。」她雖然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到他自責的表情,她的心就隱隱泛痛。

           「那一桌菜,我會吃完的。」

           「都冷了,而且做得不好,不吃也沒關係的。」小櫻用力地搖著頭,昨晚肚子餓吃了一點,那味道……真的不敢恭維,她可不想讓疲憊的丈夫吃這種東西。

           「我餓了,陪我吃。」他充耳不聞,拉著妻子坐到餐桌旁,在她驚訝的眼神中,一口一口的吃著桌上的食物。

           看著鼬將自己做的飯菜吃進肚子裡,小櫻的小嘴甜甜地彎起,就算是這麼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也好,她也想被鼬所需要,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

           將所有飯菜都解決後,回到這個充滿著她溫暖味道的家中,一直緊繃著的心情徹底放鬆,重傷帶來的疲憊感侵佔了鼬清醒的大腦,他循著本能抱住妻子,將下頷擱在她柔軟的肩窩上,軟膩的呢喃全吐在她的耳邊,惹起一陣顫慄。

           「我好想妳……」

           小櫻的心突突亂跳,耳根子羞得通紅,又是驚訝又是高興,怎麼向來內歛的鼬大哥會說這種話?

           鼬將全身的體重都壓到她身上,臉頰親暱地輕蹭著她的,當感覺到那不尋常的熱度,她的臉色由紅轉白,驚叫道﹕「鼬大哥,你在發燒﹗」

           鼬恍若未聞,體內殘餘的毒性讓他頭昏目眩,無法思考,下意識只管緊抱著妻子不放。

           小櫻好不容易將高大的鼬扶進了房間,讓他躺在床上,他卻伸臂摟住她的肩膀,她一個腳步站不穩,整個人順勢倒在他懷中。

           她掙扎著想起來,卻無法掙脫他的桎梏。即使神智處於極度不清醒的狀態,屬於宇智波一族的戰鬥本能讓他察覺到懷中人兒的小動作,隨即封鎖住她的查克拉,不讓她有半分離開自己的機會。

           見鼬向來清明的黑眸此刻充斥著紅絲,眼底蘊釀著狂風暴雨般的狂亂,小櫻越發感到事不尋常,急得幾乎要哭了,眼看他生病卻無法凝聚治癒系的查克拉,這要怎麼辦?

           「別哭。」鼬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將她壓在身下,灼熱的薄唇落在她柔軟的髮頂,額際,臉頰……

           小櫻嚇得整個人僵住了,這、這是什麼狀況?

           他的吻一路往下移,無處不到的疼愛著她白皙如雪的粉頸,她微微一顫,下意識掙動了下,卻惹來他更強力的箝制。

           混沌的黑眸爆起一簇火花,腥紅的血霧瞬間薰染了他的眸子,三勾玉飛速轉動,小櫻渾身一震,動彈不得。

           鼬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像喝醉了似的,完全失去理智?

           「妳是我的,永遠不要離開我……」黑眸深處的風暴漸趨狂肆,他的吻卻輕柔得如同蝶翅顫動,教她的心重重一顫。

           她渾身熱了起來,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在鼬扯開她的上衣,吻上她胸口的剎那,她嚇得嬌呼出聲——

           下一秒,鼬無力地軟倒在她身上,幾秒鐘後,均勻的呼吸聲徐徐響起。

           他……睡著了?

           小櫻傻眼,對於他意外的倒下,既感到鬆了口氣,又隱隱感到可惜……

           看著鼬平靜的睡容,感到他的體溫下降到正常水平,櫻也慢慢的放鬆下來,在他溫暖體溫的包圍下沉入夢鄉。

 

           鼬醒來的時候,天空已拉下漆黑的帷幕。他睜開眼,當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櫻髮女孩時,心頭不禁一顫。

           床頭柔和的燈光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她的睡容靜謐安然如同嬰兒,甚是動人,可惜此刻的鼬卻無心欣賞。

           她臉上交錯的淚痕,破敗不堪的衣服,實實在在地扯痛著他的心——

           他沒有半點記憶,卻能想像得到這是筆怎麼樣的糊塗帳,他的衣服還完好地穿在身上,這代表他們昨夜沒有發生什麼早該發生,卻又不該發生的事情……

           他解開她身上的定身術,看到她脖子上可怖的瘀青,雙眉擰成一團,他到底有多粗暴?

           更深一層的懊惱來自他的自以為是。昨夜他的腦袋維持不了平常的清醒,欲望本能地抬頭,亟欲靠近她佔有她,讓她成為他的……這股欲望顯然已到達臨界點,原來他的自制力並沒有想像中好,只是自欺欺人的將之強行壓抑下去而已。

           他拿來去瘀青的藥膏,細心地塗在她的脖子上,幫她理好衣襟,再也顧不得保持距離,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靜靜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吟響起,感覺到懷中柔軟的身子瞬間僵直,他伸手輕撫她絲綢似的秀髮,輕聲道﹕「妳還好嗎?」

           明明是普通到不行的問候,但環在腰間有力的強健臂膀,來自他身上那股不容忽視的男性氣息,緊貼著臉頰的平穩心跳聲卻讓她的臉瞬間燒紅。想不到兩人共眠的第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眼下的情景說有多曖昧便有多曖昧,被鼬抱在懷中的感覺很羞人,卻又很安全很溫暖,要是每一夜都能在他懷裡入睡……嗚﹗春野櫻,妳在亂想什麼?

           鼬見小櫻不說話,擔憂地抬起她的小臉察看。他瞧見她赧紅的雙頰,如翡翠般剔透的眸子倒影著他的身影,心神微微一蕩,差點忍不住吻下去。

           他暗暗苦笑,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時地氣氛的關係,還是他的自制力已經大不如前?

           他體貼地佯裝沒瞧見她的羞窘,溫和地道﹕「抱歉我病糊塗了,有沒有壓疼妳?」

           這「病」字一出,她臉上的紅暈盡褪,焦急地伸手按在鼬的胸口,「鼬大哥,讓我幫你治療。」

           鼬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不讓她凝聚治療系的查克拉,小櫻對上鼬那雙不帶半絲情緒的深邃黑眸,如以往每一次般讀不懂他的想法,但那幾乎握痛了她的力度,卻是他抗拒著她的最佳證明。

           「我好多了,不用擔心。」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便一把將她按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溫和地道﹕「睡吧。」

           他摸了摸她的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窗外月華無聲灑落一地,小櫻的心空蕩蕩的難受不已,為何他總是在她欣喜地以為可以靠近他多一點時,溫柔又殘酷地將她推開?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

           鼬站在房門外,輕輕嘆了口氣,要是再抱著她待在床上,他可沒有坐懷不亂的自信。

           他知道她對他的關懷,也無意讓她難受,問題是她是個出色的醫忍,只要稍作診斷,便會發現這是傷不是病。

           要是被小櫻知道他所謂的新工作是在暗部當差,她鐵定會掀了整個暗部。

           想到這兒,他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卻掩不住眸中那抹隱約的苦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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