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櫻,已經凌晨三點了,妳怎麼還在這裡?別告訴我妳搬家到醫院來了﹗」
井野不明白這對新婚夫妻是怎麼回事。結婚還不到一個月,男的找了一份動輒就要在外面逗留幾天幾夜的工作,女的幾乎將醫院當成了自己的家。不管是早班還是晚班,她總會碰見新任的宇智波太太。
「師傅說最近暗部有不少小隊要執行危險任務,反正我留在家裡也沒事做,留在醫院裡支援也是好的。」
「宇智波鼬到底是怎麼回事?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將妳丟在家裡不聞不問,早知道這樣就不讓妳嫁他﹗」
「他沒有對我不聞不問……」她嘆了口氣,相反是太貼心了,她才會更難以自抑地思念他。
當早上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該往那找吃的時候,她在廚房裡發現了一張寫著「早餐在冰箱裡」的紙條。當她準備要出門,便在門板上看見了「天冷了記得帶外套上班」、「出門要記得帶鑰匙」的貼心紙條……
完了﹗原來她在他心目中竟是如此迷糊。當看到散佈在家中每個角落的白色紙條,小臉不禁羞愧地燒紅,她緊緊握住刻上他蒼渾有勁筆跡的紙條,心裡盈滿了種種感動與不捨。他出門的時候,明明一如往常的淡漠平靜,也許……他比她更不願意分開也說不定。
「除了忍者這麼倒霉的職業外,還有什麼工作需要幾天幾夜不回家的?誰知道那傢伙是不是在外頭收起一個情婦了?妳要多留心點,他要是敢搞婚外情,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寬額頭好不容易擺脫了冷酷弟弟,投進了穩重哥哥懷抱,卻一樣逃不開被吃得死死的命運,真教人生氣﹗
婚外情……怎麼可能?
小櫻不自覺蹙起秀眉,這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她和井野互望一眼,飛快地往急診室奔去。
受傷的是幾個剛完成任務的暗部,尚幸傷勢不輕,再加上為他們治療的是經驗豐富的小櫻和井野,情況很快便受到控制。
在治療過程中,小櫻和井野一直謹守木葉醫院的規條。假若暗部的傷處在臉部,如非致命傷,絕不能觸碰對方的白瓷面具,因為暗部是極密組織,每個成員都要隱藏身份,即使是受傷了也不容許一絲鬆懈。
每次為暗部治傷,小櫻只要想起當時還是孩子的鼬就得過著這種暗無天日,被腥風血雨所包圍的日子,心臟就禁不住隱隱抽痛。要是她能早點認識鼬,年紀不是比他小的話,就能好好照顧他了。
小櫻吁了口氣,脫下白色手套,抹了抹額上的汗珠,正準備離開急診室的時候,視線冷不防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攫住。
那是個戴著白狐面具,蓄著一頭黑色長髮的暗部,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黑色短衣、灰色保護服,穿在他身上卻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冷意,要不是她早習慣了來自佐助的強大壓迫感,只怕也會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視線好不容易從暗部那雙懾人心魂的瞳眸往下移,小櫻發現他身上的黑色短衣沾滿了斑駁的鮮紅。
她連忙跑到他身邊,問道﹕「暗部先生,你受傷了?讓我幫你治療好嗎?」
暗部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眸子如同冰封千里的湖泊,直冷得人發顫。
「我沒有受傷,那是別人的血。」
暗部的語氣平靜得沒起半點波瀾,甚至滲著絲絲冷意,小櫻卻察覺到他說話時刻意放軟了節奏。不知怎的,她直覺覺得這位暗部先生一定是個外在冷漠,內在溫柔的人,就像鼬大哥……
她的心突地一跳,怎麼可能?他的聲音比鼬還要低啞上幾分,再者鼬如今身在外地,怎麼可能會戴著白瓷面具待在木葉醫院裡?
她逕自出神,沒有察覺到暗部在暗暗打量著她,當看見她眼底疲憊的陰影時,面具下的唇瓣不悅地抿起。
「我聽見護士們叫妳宇智波太太,醫院有這麼缺人手嗎?竟然讓一個已婚婦人當夜班。」
「不是,只是——」察覺到自己正在跟一個陌生人交待私事,她頓時警覺地住了口。
「只是什麼?」
清淡的嗓音帶著一股教小櫻無法違逆的威嚴,她吞了吞口水,乖乖答道﹕「我丈夫在外地工作……」
「所以?」
「我一個人待在家裡無事可做,只會胡思亂想,在醫院裡工作,有井野她們陪著,反而會好過一點。」
「妳擔心他?」深邃的黑眸倏地一沉。
小櫻先是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輕嘆道﹕「他說不會有危險,我相信他。可是他不在身邊,我就是會不安心……我好想他……」說也奇怪,她根本不懂心底的不安從何而來,像鼬這麼冷靜精明,忍術精湛的人,要應付一般的委託是大才小用了,怎麼可能會受傷?
「他跟妳說過何時會回家吧?」
碧眸瞬間亮了起來,她展顏笑道﹕「嗯,三天後他就會回來。那天正好是我們結婚滿一個月的紀念日,平常都是他在照顧我,我想給他一個意外驚喜。」
「我的妻子也在等我回去。」
小櫻見暗部眸中的冰湖正在緩緩解凍,心中不由一悸,笑了笑道﹕「她一定很想你,暗部先生要快點回去才行。」想不到像冰山般的男人竟然也會流露出這麼柔軟的眼神,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
「等完成任務,我會立即回到她身邊。」他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別有深意地道﹕「比起不知節制地工作,我比較希望自己的妻子待在家裡等我回來,這樣我會安心得多。」
「是這樣嗎?那我也要待在家裡等鼬大哥回來才行。」她笑了笑,誠心地道﹕「謝謝你,暗部先生。」
想不到一個陌生人竟然能讓她安心下來,也許是暗部先生身上有股與鼬相彷的氣質,讓她禁不住想依賴他。
想到這兒,她恨不得在下一秒就能見到鼬,緊緊抱住他,跟他說她好想他。
明媚的月光穿不透茂密的樹海,樹林裡漆黑一片,除了風刃擊在樹葉上的達達輕響外,天地無聲,彷彿所有生氣都被寂靜吸光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追逐,兩批人馬仍不見絲毫疲態,在樹林裡足不沾地的迅速移動著,可見實力絕對在上忍級數之上。
這時,被追蹤的一方潛進了一個廢墟之中,幾個起落便消失無蹤。
風雨前的寧靜份外駭人,殘破的廢墟籠罩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幾名戴著白瓷面具的暗部靜立在廢墟外,其中一名暗部低聲道﹕「隊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守在廢墟出口,等他們耐不住飢寒,來個甕中捉鱉即可。」蓄著長髮的暗部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淡淡道﹕「你們分組監視和休息,有什麼異常立即通知我。」
經過幾次的S級任務之後,幾名暗部對鼬的冷靜睿智已是心悅誠服,就算他說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他們都不會有一絲懷疑。
鼬走到一棵大樹下閉目養神,向來平靜的心湖隱隱泛起波濤。
等這班S級罪犯自投羅網是最佳的策略,卻也是最費時的。要是明天他們不出來的話,他就趕不及回去了。
想到小妻子說起慶祝紀念日時雀躍的表情,他暗嘆了口氣。
鼬和部屬們守候了一天一夜,廢墟內還是沒有動靜。
鼬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進去看看。」
「隊長,這太危險了。我們已穩佔優勢,只要多等兩天,他們非出來不可。」
「我等不了那麼久。」鼬對副隊長道﹕「這裡交由你指揮。」
說完鼬如疾風般衝進廢墟之中,作戰經驗極為豐富的他深知這混亂的環境對藏身極為有利,踏足這兒的剎那,即使強如鼬也由原來的貓變成老鼠,優勢蕩然無存。
一雙利眸由黑轉紅,他用寫輪眼察看眼前一片凌亂,忽然足下一緊,他感到自己的腳被人抓住,然後一股濁霧由下而上噴出——
鼬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身在醫院裡。
長年培養出來的警覺性讓他的思緒在最短時間內恢復清明,憶起昏睡前發生的一切——
他掉進罪犯們設計的陷阱中,吸入了迷煙,雖然他在迷藥發作前飛快地制服了那幫人,仍是受了不輕的傷。
牆上日曆大大的紅字刺得他雙目一陣疼痛……還是晚了一天。
他眼也不眨就扯掉臂上的點滴針頭,由於身上的查克拉尚未完全恢復,他只能粗略施了醫療忍術,表面看起來就像沒受傷那樣。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綱手皺著眉,一臉不贊同地道﹕「你的傷還沒好,需要留在醫院接受治療,小櫻那兒我會想辦法替你解釋的。」
「沒必要。」
綱手盯著鼬那張淡漠的俊臉半晌,嘆道﹕「接到你受傷的消息時,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向以冷靜聞名的宇智波鼬竟會犯下這種錯誤,一點也不像你。你現在回家去,要是被小櫻發現你受傷了,她只會更擔心。」
「我不會讓她知道的。」鼬淡淡的道。
輕微的關門聲響起,綱手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提出這交易到底是對是錯?
在火影的立場而言,這是各取所需,他得到想要的東西,而她為木葉爭取到強力臂助,毫無疑問是雙贏局面。然而站在師傅的立場,她已嚴重地妨礙到徒兒的婚姻生活,甚至將她的丈夫扯進了危險之中,當初她並非沒考慮到這一點,只是宇智波鼬壓倒性的能力讓她以為他不會受傷,但她忽略了一點——
宇智波鼬原來的冷傲、七情不動正在慢慢轉變,他的銳角逐漸被春野櫻磨平了。
如今的宇智波鼬再強,也不過是個擁有感情的普通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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