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之塔

     鼬精準地捕捉到佐助眸中一閃即逝的慌亂，微笑道﹕「你一直感應不到她在那兒對不對？那是因為我用萬花筒寫輪眼掩蓋了她的勾玉印記。」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勾玉印記？」佐助沉靜地凝視著鼬，看也沒看小櫻一眼，冷笑道﹕「你該不會想拿她來當人質吧？告訴你，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把她怎樣我都無所謂。」

     香磷，水月和重吾一臉不解，鼬為何要拿這女孩當人質？難道鼬不知道佐助一點也不在乎這女孩嗎？

     小櫻垂下眼，掩飾眸中的情緒，只覺得心痛得快要裂開了，這答案還真傷人……

     「是嗎？」

     鼬不慍不火地一笑，舉起苦無狠狠地刺進小櫻左肩上的傷口。

     尚未癒合的傷處被苦無狠狠地剖開，皮破肉綻，劇烈的痛楚超過了肉體所能承受的程度，小櫻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豆大的冷汗自額角滑下，小櫻咬破了下唇，忍住沒喊出聲。她已下定決心，不管宇智波鼬怎麼折磨她，她都絕不會在他和佐助面前示弱。

     小櫻喘著氣，下意識抬眼望去，只見佐助仍是一臉無所謂的淡漠表情。

     「這是餘興節目嗎？」佐助冷冷一笑。

     天知道他臉上那抹看似輕鬆的笑，幾乎是硬生生扯動每一寸肌肉擠出來的。當小櫻被苦無刺中那一刻，他死命握緊拳頭，連指甲刺穿了掌心也一無所覺。

     小櫻強忍著不喊出聲的倔強模樣讓他心如刀絞，他用盡了全身每一分自制力，才忍住沒衝上去。

     他只能冷靜。只要他表現出一點點的在乎，鼬折磨她的手段，恐怕會殘酷上百倍不止。

     「很冷靜的反應，不知道接下來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佐助閉了閉眸，默默在心裡由一數到十，強逼自己控制所有不安定的情緒。再睜眼時，一雙紅眸已然平靜如鏡。

     「接下來還有什麼表演？我拭目以待。」佐助淡淡地道。

     「我和這個小姑娘之間有一個打賭，我不想輸，我相信她也不希望我會輸，只好委屈她了。」鼬抽出陷進小櫻左肩裡的苦無，故意放慢動作，苦無的刀刃逐寸逐寸地撕扯著她血肉模糊的傷處，慢條斯理地折磨著她每一根痛覺神經。

     小櫻終於忍不住抽了口氣，那一下短促的抽氣聲，猶如荊棘般狠狠鞭笞著佐助的心。

     「要不要賭賭看，要是我在她右肩弄一個一模一樣的傷口，她會不會痛昏過去？」

     「就算她痛死過去也與我無關。」佐助看也不看小櫻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定定地凝視著鼬，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要玩到何時？也該開始我們之間的決鬥了。」

     小櫻的心又是一陣扯痛，看來這次她在劫難逃了。可惡的宇智波鼬，為什麼不讓她安靜地死去，偏要跟她打賭，偏要她將佐助的無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真的很擅於折磨別人，這心靈上的折磨比起他施加在她身上的酷刑更要殘忍得多。

     還好佐助一點都不在乎她，不然就要被鼬得逞了。只要佐助平安就好，她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她真的好希望……佐助會在乎她，即使只有一點點，她就死而無憾了。

     「看來你真的不在乎她，那就開始我們之間的決鬥好了。」

     鼬忽然握住小櫻的下巴，強逼她迎視他那雙像血一樣紅的眸子——

     小櫻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在失去意識前，耳畔傳來一把低沉的男聲﹕「抱歉……」

     下一秒，她驚覺自己被一片熊熊烈焰所包圍住，熱浪一波波地襲來，她不禁驚叫出聲……

     香磷等人見小櫻倒在地上不住打滾呻吟，冷汗涔涔而下，似是痛苦萬分。被苦無刺中的時候，小櫻也能忍住不喊出聲，如今卻是呻吟連連，可見這痛有多麼難以忍受。鼬到底對小櫻做了什麼？

     「既然這玩具無法刺激你，那麼我就乾脆毀了她。我對她施了月讀，控制了她的五感。人類的種種感覺，諸如痛楚、麻痺等等反應也是由五感而生。當五感被支配，所有幻覺都會變成現實。」

     佐助隨即反應過來，臉上血色盡褪，再也無法無動於衷。

     「也就是說，讓她生出處身於火海之中的幻覺，那她就會感覺到火的熱力。當她認為自己無法呼吸，她就會窒息而死。你猜她能挺多久？五分鐘？六分鐘？還是——」

     話未說完，草雉已夾著絕烈的憤怒襲向鼬，以鼬之能也是堪堪避過，逃過被一劍兩斷的命運。

     「你的瞬身術比剛才快了一倍以上。」摸著臉上的傷痕，鼬低低地笑了。

     「解開她身上的月讀﹗」猩紅的眸子燃起滔天怒焰，握著草雉的右手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佐助一字一頓地道。

     「解開月讀的方法有兩個，其一是使用同等的萬花筒寫輪眼解開，二是殺了施術者。前者很明顯你無法辦到，那麼……」

     「那麼我就送你一程，讓你到另一個世界向爸媽及其他族人懺悔。」佐助咬牙道。

     「讓我看看你那憎恨的力量。」

     狂怒使佐助的攻勢有如狂風暴雨，逼得鼬沒有一絲喘息的空間，幾乎無法招架。

     「終於像點樣子了，這玩具真的功不可沒。」鼬看了倒地的小櫻一眼，嘴角又是微微一揚。

     「宇智波鼬，我絕不會放過你﹗我保證會將所有你加諸在小櫻身上的痛苦，千倍奉還給你。」

     佐助看了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小櫻一眼，黑眸一沉，無法想像她在幻像中到底有多痛苦無助。

     她是他靈魂深處的唯一救贖，他絕不能失去她。如果憎恨真的能賦予他守護她的力量，那麼他的恨可以淩駕一切。他要毀掉所有傷害她的人，不惜一切。若能救回她，就算要毀掉整個世界他都不會在乎。

     香磷見向來冷靜的佐助竟然憤怒至如斯地步，心裡不禁湧起強烈的嫉妒，佐助竟然這麼在乎那櫻髮女孩﹗

     「三分鐘過去，她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弱了。」鼬淡淡地提醒佐助。

     小櫻已是出氣多入氣少，臉上沒有半絲血色，小嘴兀自輕喃﹕「佐助君……」

     佐助狂吼一聲，瘋狂的揮舞著草雉。

     鼬在佐助狂亂的攻勢中找到一絲空隙，一腳重重踹往佐助腹部，將佐助踢得飛跌開去。

     「要殺掉我，憑這程度的實力是不可能的。」

     佐助緊按住腹部，將草雉插在地上借力站起，不顧一切地衝向鼬。

     連一秒都不能浪費，只要慢上一秒，小櫻就多受一秒苦。

     鼬窺準時機，一拳轟向佐助腹部，再次將佐助轟飛開去。

     佐助強忍痛楚起身，劇烈地喘息著，當看見站在陽光下鼬那高大的，彷彿不能逾越的身影，腦海裡不由浮現起種種往事。

     就因為他不夠強，才會眼睜睜地看著父母死在鼬手中，無能為力。他痛恨這種無力感。難道他也要眼睜睜看著小櫻死在自己面前？

     不，他不能失去她。只要變得比鼬更強，他就能保護她。即使要將靈魂賣給魔鬼，他都要得到力量。

     力量……

     佐助閉了閉眸，一股強大的查克拉在體內凝聚起來。當那雙紅眸睜開一線，四周的氣場改變了。源源不絕的查克拉如暴風般自佐助身上擴散開去，落葉沙塵迎風起舞，發出沙沙的刺耳聲響，香磷等三人的皮膚甚至被那股銳利的查克拉割傷了。

     猶如置身於風眼當中，唯有小櫻身處的方寸之地沒有受這股查克拉所影響，將風風雨雨都隔絕在外。

佐助睜開雙眼的剎那，璀璨紅芒大盛，瞳孔更浮現出閃爍的六芒星。「解﹗」

     似是和應著佐助的查克拉，小櫻隨即停止了呻吟，眼皮微微抖動著，似是快將醒來。

     鼬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終於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這時草雉再度襲來，鼬完全來不及反應，腹部冷不防被草雉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佐助君，不要……」小櫻掙扎著站起來，雖對於剛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眼前這個充滿壓迫感的佐助卻教她不安不已。

     「佐助用萬花筒寫輪眼解開了妳身上的月讀。」鼬捂住腹部的傷處，淡淡地向小櫻解釋。

     「萬花筒寫輪眼？」佐助怎麼會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

     「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條件有兩個，一是殺掉親友，二是引發出極端的憤怒，比如看著重要的人受傷瀕死，淩駕一切的憤怒就是開啟萬花筒的鑰匙。」

     看著重要的人受傷瀕死？聽到這句話，小櫻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佐助注意到鼬迅速移近小櫻，不由心中一緊，施展瞬身術奔向小櫻。

     鼬來到小櫻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們的打賭也該分出勝負了。記著，不要逃避，用妳的心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說完，鼬一把抓住小櫻的後領，將她丟向身後那片深不可測的斷崖之中。

     「小櫻﹗」佐助撕心裂肺的大吼出聲。

     有如慢鏡頭的特寫，身在半空中的小櫻清楚瞧見了佐助眼中的憤怒、恐懼以及……深深的在乎。

     小櫻臉上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即使下一刻便要粉身碎骨，她也不會再有半絲遺憾。

     佐助雙眸閃過一抹堅定之色，腳下不停，小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臉色大變地叫道﹕「佐助君，不要﹗」

     下一秒，小櫻已落在佐助溫暖的懷抱之中。

     像是打翻五味瓶似的，她覺得又甜又酸又苦，淚水不禁奪眶而出。那個她一直深愛著的少年，竟毫不猶豫的隨她墮進萬丈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