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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下鼬的聘禮後的第三天,小櫻在父母的祝福下順利出閣了。父母對鼬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不滿一下子轉為欣賞,然後綱手提出要擔任證婚人,時間像風車般急速轉動,她連思考的餘裕都沒有,人已待在佈置溫馨的新娘房裡,靜待半小時後的婚禮來臨。

         小櫻看著鏡中的自己,淡淡的脂粉為素淨的臉頰添上一層麗色,一身純淨如雪的白無垢,走動時繡著粉色花瓣的裙擺隨風搖曳,有如在雪白天地灑下的櫻花雨,絢爛無比。

此刻的心情實非筆墨所能形容,大概是有一點點感嘆,一點點迷茫,一點點嬌羞,佔最多的是出其不意。

半小時後,她便會是字智波鼬的新娘,腦海裡浮現出種種為人妻後的芝麻綠豆事,諸如明天的早餐要做些什麼,要好好打掃宇智波大宅……

今天過後,她將面對全新的人生。

在那些天真的少女情懷裡,她曾幻想過自己為佐助披上嫁衣的情景,可是後來經歷佐助叛出木葉,她和鳴人苦苦修練,將佐助帶回木葉不果,到後來佐助戲劇性地回歸木葉,並和香磷相戀,她對終身大事的盼望也就淡如雲煙。

           她從沒想過會在十八歲結婚,而且對象還是與她八竿子也搭不上的宇智波鼬。三個月以前,這男人對她而言還是木葉的敵人,佐助的哥哥,然而他的日記卻改寫了他、她和佐助三人的命運。

           要是沒有找到日記,佐助會變成怎樣?今天的她還會嫁給鼬嗎?

           這想法毫無預警地浮現,她不禁暗暗一驚,用力甩了甩頭,跟自己說,要讓鼬大哥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她不後悔答應鼬的求婚,也衷心渴望日後能跟鼬一起生活,可是腦海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那張與鼬相彷,卻又冰冷孤傲的臉龐——

           鼬推開門,定定地凝視呆立在鏡前的小櫻,敏銳地捕捉到碧眸裡的茫然之色,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身前,體貼地為她整了整衣裝。

           小櫻回過神來,鼬的大手拂過白無垢的前襟,雖沒碰觸到她分毫,那曖昧而親昵的氣氛卻讓她雙頰泛紅,微垂下頭羞窘地道﹕「謝謝……」

           那雙總是溫柔地凝視她的黑眸此刻看來份外灼熱,小櫻的心不禁突突亂跳起來。

           鼬輕點她的櫻唇一下,微笑道﹕「再過半小時,妳便是的我妻子,是我最親近的人,那些謝謝、對不起都可以收起了吧?」

           小櫻點點頭,想到自己即將成為他最親近的人,心頭不禁泛起甜甜的暖意。

           兩片柔柔的紅暈在雪白的臉頰上蔓延開去,鼬已分不清小臉上的嫣色是來自嬌羞還是脂粉,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取過白頭蓋為她戴上,指尖滑過微燙的臉蛋兒,低喃道﹕「妳永遠都是我的……」

           「鼬大哥,你說什麼?」她仰頭笑問。

           「沒什麼。時間到了,走吧。」鼬微微一笑,伸手與小櫻相握,輕推開門,迎向一片喧鬧。

 

  走進火之神社的剎那,黑壓壓的人群,一張張熟悉的笑臉,給小櫻一種陌生的感覺,當喧天的歡呼聲侵入耳膜,雙腿不禁微微發軟,幸得鼬暗暗扶住她的腰,才不致癱軟在地。

  兩人走到綱手面前,鼬放開小櫻盜汗的手,在她身旁站定。

  「宇智波鼬,你是否願意娶春野櫻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綱手一臉嚴肅地宣讀誓詞,小櫻只覺呼吸困難,腦際一陣昏然,模糊中只聽得鼬低沉的嗓音響徹神社——

  「我願意。」

  乾淨俐落。

  綱手滿意地看了鼬一眼,視線轉到小櫻身上,眼底隱約有著擔憂。

  「春野櫻,你是否願意嫁宇智波鼬為夫,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

  三個字,就是一生的承諾。直到盛裝站在神社的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篤定。突地一隻溫暖的手包覆住她的小手,抬頭瞥見俊臉上那抹熟悉的溫柔微笑,她心神一定,回握了鼬一下,道﹕「我願意。」

  沒必要猶豫,沒必要害怕,想到今後的人生路會有鼬在旁,小櫻的心前所未有地篤定。

  「我在此正式宣佈宇智波鼬和春野櫻成為合法夫妻。」

  震天的歡呼聲此起彼落,小櫻受眾人真誠的祝福所感染,不安盡去,心情飛揚起來。

  此時,一名黑髮男子緩緩步進火之神社,技巧地混進人群之中,視線落在那張巧笑倩兮的俏臉上,眸中的怒火燒得甚是狂肆——

  從沒想過如此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最親的大哥和最愛的女人要結婚,他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那個曾說過會一輩子愛他的女孩,在婚禮上竟笑得如此動人,而他的哥哥正微笑看著他最喜歡的女孩,表情是他前所未見的溫柔。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與自己相彷的俊顏,緊握的雙拳格格作響。

  混亂的環境並沒有使鼬的警覺稍減,在黑髮男子踏進火之神社的剎那,鼬已發現了他,他將男子種種情緒反應看在眼裡,神情是一貫的沉靜。

  「請新人交換誓約之吻。」

  綱手此話一出,旁觀的人起哄得更厲害,瘋了似的大叫,非要鼬給櫻一個纏綿的熱吻不可。

  看著緩緩走近的鼬,小櫻的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蕃茄,心差點要蹦出胸口,原來結婚還要當眾接吻的啊?怎麼她不知道?

  鼬凝視小櫻如無辜小鹿般的表情,胸口溢滿憐惜,打算在她額上輕吻一記便了事。薄唇擦過柔軟皮膚的剎那,鼬的眼神毫無預警地與黑髮男子撞上,察覺到那雙黑眸裡的熊熊怒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

  鼬抬起小櫻的下巴,在她驚愕的表情中,準確無誤地噙住她粉嫩的唇瓣,熱情又溫柔地吻著她。

  小櫻的胸口幾乎爆炸開來,僵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唇與唇短兵相接的剎那,她對眼前的男人有了不一樣的認知,他不是她的大哥哥,他將會是她的丈夫,她最親近的人。

  她閉上眼,放任自己去回應鼬的吻。

  眼前纏綿的一幕,撩撥著黑髮男子僅存的理智,累積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

           佐助緩緩越過人群,赤紅的瞳眸瞬也不瞬的直瞪著那對新人。

           幽幽的燭火忽地跳了幾下,映得佐助的臉忽明忽暗,越發高深莫測。

           神社裡的喧鬧聲戛然而止,詭異的寂靜瀰漫了整個空間。

           「哥,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倉促之間沒有備禮,不過我猜哥不會介懷的,畢竟不知者不罪。」佐助冷冷地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都像冰塊彈射而出,冷徹圍觀者的心肺。

           說完「不知者不罪」五字後,佐助的右手無聲無息地虛按劍柄之上,眾人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今天是鼬的大婚之日,怎麼身為弟弟的佐助臉上無一絲喜色,反而憤怒得像是抓姦在床的姦夫似的?

           熟悉的低沉嗓音越過耳膜尖銳地直刺心臟,小櫻的心突地一跳,潮紅的臉頰頓失血色,不敢轉頭去看那張思念已久的俊臉。

           她早已有隨時面對佐助的心理準備,不料這一刻來得如此之快,快得讓她心驚膽顫,她忽然很怕看見倒映在佐助眼瞳中的自己。

           宇智波佐助是深深烙在少女愛慕心上的刻印。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的等待,到後來他有影成雙,心底烙印仍未能徹底抹去。在嫁為人妻的這一刻,她還是無法拋開最初的那抹心動。

           鼬長臂一伸,櫻色的長髮如絲綢披散開來,白無垢的裙擺隨風飛揚,纖細的嬌軀如粉蝶般翩然舞進鼬的懷中。

鼬將小櫻蒼白的臉龐壓在胸前,黑眸淡淡地掃過佐助按在劍柄上的右手,嘴角微揚,「佐助,歡迎回來。」

小櫻嗅著鼬身上傳來的淡淡男子氣息,心中稍安,緊愀著丈夫衣襟的小手仍是不住輕顫。

           兄長摟住粉髮女孩的動作無比自然,而她顯然也沒半分抗拒之意,噬人的冷光自佐助眸中閃過,一股狂亂的查克拉如暴風般飊射開來——

           燭火猛地搖曳,微弱的光芒將三人的黑影投在牆壁上,折射成一團糾纏的陰鬱。

           「佐助剛回來,應該有很多話要跟鼬說。既然婚禮已完成,我們就將空間留給他們三個吧。」

           綱手與鼬的視線微一相觸,後者從容堅定的眼神教她放下心來。有他在,斷不會讓小櫻受傷的,將寶貝徒兒託付給他,她是百分百的安心。

           綱手越過神色不定的佐助,壓低聲線道﹕「今後你們就是一家人,別一時衝動傷了和氣。」

說完,綱手緩步離開神社,圍觀的眾人也隨之四散。

           「一家人」三字如利刃般狠狠將佐助的心刮開兩半,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彷彿永無止竭。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滿心想著要擁抱她,豈料竟要眼睜睜看著她柔順地倚偎在別的男人懷中,那男人還是他最敬重的哥哥,老天給他開了多大的玩笑?

           他緊咬著牙,緊握的雙拳握得喀喀作響。

           偌大的空間裡一下子只剩下鼬、小櫻和佐助三人,兩個男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教小櫻幾乎窒息。

           Sakura……」

           一聲熟悉的低喚傳來,不……跟以往沒兩樣的稱呼,此刻竟解下了武裝的冷漠,尖銳的傲氣也收歛不少。

           沙啞的男性嗓音聽起來像是頭疲倦的雄獅,小櫻自鼬懷中抬頭,對上了那雙盛載著悲傷的紅眸,心中不禁一痛。

           她關懷的一瞥將佐助從絕望的深淵救起,紅眸爆起耀眼的火光,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柔軟﹕「小櫻,妳不喜歡哥,嫁給他是另有原因的對不對?」

           「佐助,我……」雖然曾有過猶豫,可是她的確是心甘情願嫁給鼬的,此刻當著佐助面前,她的舌頭卻像是打了結似的,吐不出半個字來。

           「妳果然不愛他。」佐助滿意地一勾唇角,燦然的笑意教小櫻一愣。

           她可以將他的反應解讀為嫉妒嗎?想到他跟香磷正在交往中,朝夕相對,連出任務也捨不得分開,心裡的疑慮又瞬間被抹去。

           「我沒有……」小櫻為難地看著鼬,她對鼬的感覺很複雜,不是一條是非題所能囊括的。

           她愛的應該是佐助吧?眼前盛氣凌人的佐助卻讓她感覺很陌生,面對他沒完沒了的逼問,她只覺得不安。相反她和鼬認識不過三個月,有他在身邊,她像是回到母親的懷抱,用不著煩惱,用不著操心,一切自有鼬會為她解決。她甚至覺得鼬比相識多年的佐助更讓她安心。

           佐助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看著鼬的眼神充滿挑釁。他深悉她對感情有多認真專注,除非太陽從西方升起,否則他不相信她會在短短一個月內變心。

           鼬揉了揉小櫻的髮頂,銳利的黑瞳此刻漾著溫和的波光,低頭附在她耳邊柔聲道﹕「沒事的。在外面等我,待會一起回家去。」

           小櫻心中一暖,她不習慣面對咄咄逼人的佐助,不管何時鼬總是比誰都體貼她。

           她點了點頭,綻出一抹甜笑,越過佐助時也沒有多加停留,飛快地走出神社。

           粉髮女孩離去後,圍繞宇智波兄弟的氣場更是降至冰點,兩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目光相對,動也不動地立在原地。

           半晌,佐助打破沉默,冷聲道﹕「你連結婚也不告訴我,故意在我出任務時舉行婚禮,你是早有預謀的。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是她?

           他是他最敬重的兄長,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惜被他怨恨,不惜與曉虛與蛇委。他欠他的,一輩子也還不完。要是換了別的東西,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拱手相讓。唯獨她,他無法放手,更不願讓她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尤其是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沒有為什麼。」鼬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只需要認清一個事實——從今以後,她就是你的嫂子。」

           佐助的臉色沉了下去,冷笑道﹕「我不會承認你們的關係,她不愛你。」

           沒有男人受得了新婚妻子愛著別的男人,佐助本以為可以成功撕下鼬沉靜的面具,豈料鼬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輕描淡寫地道﹕「沒關係,我愛她就好了。」

           「愛?」

佐助怔住,想不到會從鼬口中聽到「愛」這麼人性化的字眼。他的哥哥從小就比誰都沉靜,對任何人事都是淡淡的不帶多餘的情緒,彷彿置身世外,從沒想過有一天鼬會說愛,最諷刺的是他們竟愛上同一個女人。

他從小就被強逼貼上「鼬的弟弟」這個標籤,在鼬面前,他從來都扮演著失敗者的角色。這次的情場角力關係著他後半生的幸福,他說什麼都不想再輸了。

「你呢?」

佐助冷笑道﹕「我只知道她愛我,愛了很久。」這是事實,沒有人否定得了,就算是抱得美人歸的鼬也一樣。

鼬平靜的語氣透著淡淡的譏諷﹕「我愛她,就這麼簡單的三個字,你也說不出口,憑什麼跟我爭?」

「她的心在我身上,我何必跟你爭?她愛的是我,把她還給我。」快要到手的東西,卻在唾手可得的剎那失去,那種失落感讓他呼吸困難。

「愛情是雙方付出與給予,而你只是一味被動接受,從不付出。依仗著她對你的愛,對她予取予求。這就是你的愛情?我該感謝你,要是你願意稍微放下無謂的自尊,對她表露你的感情,又或者向她解釋你和香磷之間的事,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娶她為妻的機會。」

「宇智波鼬,我和香磷之間的事,你早就猜到對不對?你不向小櫻解釋,反而乘虛而入,手段如此卑劣,又配談愛了嗎?」紅眸憤怒地瞇起,修長的右手再次按上劍柄,佐助身上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那個將「一輩子都是愛的人生」掛在嘴邊的女孩,總是以燦爛的笑容、溫暖的擁抱包容著他,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放棄追在他身後,將她的和笑容和擁抱轉贈給其他男人。

他太習慣處於優勢,太習慣有她在身旁打轉,直到此刻可能會失去她,他才明白她有多重要。

「至少我在努力爭取,而不是等她走到我身邊。」鼬動也不動,幽深的黑瞳瞅著佐助,透出難以言喻的威嚴,「你和香磷之間的事,解釋與否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搶不到就動手,太不像話了。你跟一個要不到玩具的孩子有何分別?」

「宇智波鼬,我不會就這樣算數的。」佐助咬了咬牙,收回放在劍柄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鼬淡淡一笑,與他擦身而過時,道﹕「很好,我隨時候教。」

目送著鼬修長的身影在視線裡消失,佐助忽地低吼一聲,草薙離鞘而出,周遭的燭火被猛烈的劍風吹熄,整個神社頓時陷進一片黑暗之中。

一輪發洩後,佐助的怒火沒有消減,反而越燒越旺。

鼬冰冷的聲線冷不防在腦海浮起——

你是我的弟弟,作為你要超越的高牆,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即使被你憎恨著——這就是所謂的哥哥。

鼬,別讓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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