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雪後初霽,澄明的天空纖塵不染,放眼望去,遠近高低盡是白茫茫一片。

        陽光照在潔白的雪上,反射出眩目的銀白光芒。剛從地下密室走出來的佐助瞇著眼迎上刺眼的陽光,不禁生出一種從地獄重返人間的錯覺。兩年以來,他已習慣音之國長年嚴寒陰暗的氣候,對於今天格外耀眼的陽光反倒有點不適應。

        他總是待在黑暗之中,明亮的、溫暖的顏色向來與他絕緣,比較適合走在陽光底下的人大概就是鳴人與……她了。

        經過兩年的耕耘,他和鷹小隊在三長老的協助下,終於成功將一盤散沙似的音忍村村民凝聚起來,建立屬於音忍的音之國,也完成了對兄長的承諾,令宇智波之名再度如流星般崛起。

        他的人生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加入七班,與鳴人小櫻並肩作戰,後來離開木葉踏上復仇之路。第二個轉捩點是鼬的死,誤殺兄長的愧疚將他打進地獄的深淵,令他只想毀滅眼前的一切,唯有鮮血四濺的剎那,他的心才能得到片刻平靜。直到後來與七班的生死戰,鳴人的拳頭和小櫻的淚水讓他重新思考鼬的意願。鼬不要他背負仇恨,只要他好好活下去,讓他與宇智波之名活在陽光之下。第三個階段是建立音之國,復興宇智波一族,這是鼬的願望,也是他的責任。

        鼬的託付既已達成,如今除了讓音之國長治久安之外,他已無別的目標可言。風平浪靜的日子與十八歲前為了復仇賭上一切的人生相比,可說是閒得諷刺。

        一旦閒下來,往事如浮光掠影般在腦海閃現,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片段如潮水般湧來,淹得他無法呼吸,連心臟也為之緊緊收縮。

        陽光的溫暖,讓他想起她。看到純淨的初雪,他腦海裡浮現的也是她。甚至連飄零的雨絲,也令他想起她臉上那抹悲傷得近乎透明的微笑——

        「佐助……」

        遊離的思緒被一聲突來的呼喚打斷,香磷從雪地的另一端奔來,在他面前站定,將印有熟悉標誌的信封遞到他手中。

        接過信封的剎那,輕飄飄的重量令他的手心微微一沉。他已有兩年不曾踏足故鄉的土地,更刻意忽略鳴人等人的近況,這種別扭的心態從何而來,連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說是要擺脫在木葉不堪的回憶未免說不過去,畢竟他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刻也是在木葉中渡過,況且決定與鳴人聯手對付曉的那刻起,他對木葉已恩仇盡泯。木葉是他的故鄉,僅此而已。

        佐助想起剛剛在密室裡,三長老要他考慮與雪之國聯姻一事,薄唇不由泛起一抹冷笑。他們將他宇智波佐助當成是什麼人了?讓他們坐上長老之位,並不代表他願意屈居人下,更沒有獻身當他們幕前扯線木偶的意願,他的婚事何時輪到他們干涉?

      什麼他是音影,也是宇智波一族唯一的血脈,繁衍後代是他的責任。既然要結婚,那就是要找上一個對音之國最有利的對象,當他的妻子。

      為了繁衍一族便要找一個女子共渡此生,對此想法他是說不出的厭惡。他不懂何謂愛,不然也不會狠心重創那個自童年起便伴在自己身邊的櫻髮女孩,只為令她放棄那無結果的戀慕。她要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在他身上找得到,他寧可讓她恨他,也不願她隨在他身邊痴痴守候。她為他流了太多眼淚,他已不想再看見她哭泣的臉了。

      為何當三長老說他需要一個妻子時,他腦海裡竟會浮現出那抹悲傷的笑顏?

      雪影冰月帶著愛慕的眼神看著他,喚他佐助君的時候,他心頭重重一震,那畫面彷彿與記憶中那粉髮的小女孩,紅著臉朝他笑說﹕「佐助君,我們去約會吧。」的場景再次重疊。那一剎那,他只想冷聲叫冰月閉嘴,理由是他不想從別的女人口中聽到那三個字。

      「佐助,佐助……」香磷呼喚著難得失神的佐助。

      佐助回過神來,淡淡道﹕「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總是想著她出神,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這是來自木葉的賀帖。綱手祝賀佐助成為音影,並請你回木葉一聚。」

      回木葉去?

      「怎麼皺眉了?佐助你不想回木葉去嗎?離開木葉已有兩年之久,你不會思念鳴人和小櫻嗎?」

      大手倏地捏緊手中的賀帖,佐助玩味地低唸那兩個字,原來左胸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叫做思念。

      看來他要回木葉一趟,弄清楚心底那份莫名的騷動。

 

 

      嚴冬悄然降臨,枝頭上零零落落的樹葉沙沙的跟風兒較勁,最後還是不敵冷風的強勢,身不由己的被扯離樹枝,輕盈地飄向天際,轉眼便消沒不見。

      沙沙的風聲為熱鬧的村落鋪上些許清冷之態,尚幸木葉的冬天並不算太冷,清晨的陽光灑在小櫻、佐井和鳴人身上,平添了一份淡淡的暖意。

      鳴人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擠出兩滴眼淚,那沒精打采的表情活脫脫像個癮君子。

      「一大清早就把我從溫暖的被窩裡挖出來,說什麼有驚喜要給我。那驚喜就是站在村子的入口吹風嗎?臭老太婆真是老糊……哎呀﹗」

      話未說完,鳴人已被身後的小櫻一腳踹得趴在地上。

      「很冷嗎?我溫暖一下你﹗」小櫻嘿嘿冷笑,一把揪起鳴人的衣領,怒道﹕「你瞧你像什麼樣子?早起一天會怎樣?師傅叫我和你在村子的入口守著,自然有她的道理﹗」

      「醜女,別氣了。」佐井微微一笑,上前分開小櫻和鳴人,當鳴人感激的眼神投向他時,他不緊不慢地道﹕「綱手大人精明幹練,思慮周詳,以鳴人的頭腦又怎可能了解她的想法?」

      鳴人不得不承認佐井的毒舌比小櫻剛剛那一腳更狠,令他差點吐血了﹗

      「你……」鳴人摸著疼痛的臀部,氣得指尖發顫的指著佐井,高聲道﹕「臭老太婆叫我和小櫻在入口守著,你來做什麼?」故意來找蹅的嗎?

      「我陪醜女一起等。」佐井從容地看著臉紅脖子粗的鳴人,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最讓鳴人痛恨﹗「我還有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讓醜女為了某個笨蛋而浪費體力。」

      「你……當上暗部部長就了不起了啊?不放七班的前輩在眼內了是不是?」

      還前輩啊?

      「正確來說,不管你是前輩還是後輩,我都不會將你放在眼內。」

      「你——」很好﹗他被這傢伙氣得渾身都熱起來了。

      「佐井,你當上暗部部長了?我怎麼沒聽你提起?」小櫻的秀眉輕皺,碧眸裡盡是難掩的驚訝。

      佐井向來很少跟她提及工作的事,她知道暗部的任務都是機密中的機密,也就沒多問。可是連鳴人都知道的消息,她卻不知道,就是佐井有意隱瞞了。

      「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好說,不是故意隱瞞妳。」

      她的心思被佐井輕易瞧穿雖然已不是第一次,可是佐井日益成長的聰慧與敏銳每每教她驚訝不已,她甚至有種感覺,佐井的頭腦不止於此,在她面前只是刻意掩飾自己的能力……

      「冷嗎?」佐井伸手撫平小櫻眉間的摺痕,握住她的纖手輕輕搓揉著,眼神溫柔如水。

      小櫻回過神來,佐井溫暖的體溫令她的心也暖了起來,不禁回他一笑﹕「不冷了。」或許是她想多了,溫柔的佐井怎會有那麼深沉的城府?

      「佐助﹗是你,真的是你﹗」

      鳴人驚喜的叫喚聲傳入耳裡,小櫻紅潤的臉色瞬間刷白,心跳倏地加速,脖子像是被冰雪凍住似的無法轉動。

      佐助回來了?怎麼可能?

      兩年前那個冬夜,她不顧一切的告白,以及佐助那句冷漠的「回去」——一切一切如潮水般湧回小櫻腦海,幾乎淹沒了她。

      「佐助,歡迎回來﹗」鳴人抹了抹眼角的淚,差點沒上前抱住佐助。

      「笨蛋,你看起來還是一樣笨。」見到鳴人,佐助冷硬的嘴角釋出些許笑意。

      當黑眸轉到數步以外的櫻髮女孩身上,那抹難得的微暖色彩迅即化為陰鷙,早在走進木葉之前,他已瞧見她和佐井之間的親密互動,兩人間的關係可想而知。想起兩年前她那抹悲傷的微笑,他無意識地握緊雙拳,一股莫名的怒氣從心臟一直蔓延至全身每根神經,令他生出一股分開兩人的衝動。

      兩年不見,她倒是長進了不少。

      佐井眸中微現驚訝之色,旋即恢復冷靜,看了失神的小櫻一眼,緊握了掌中的纖手一下,牽著小櫻來到佐助面前。

      佐井的安撫令小櫻稍微鎮靜了點,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仍未能從再見佐助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她刻意避開佐助的臉,雙眸死盯著佐助的草鞋瞧,像是那裡會長出一朵花兒似的。

      佐助盯著那顆粉色的小腦袋,黑眸又是一沉。

      「佐助,歡迎回來。」佐井微笑著向佐助伸出手。

      似刀鋒般銳利的黑眸定在佐井臉上,佐助紋風不動的站著,徹底無視佐井友好的舉動。

      好友重逢的熱切氣氛瞬間下降至冰點,小櫻和鳴人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佐井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淡淡笑道﹕「祝你在木葉玩得愉快。」

      「不用你說我也會讓自己玩得愉快。」佐助的薄唇嘲弄地勾起,淡淡道﹕「既然不是出於真心,就沒必要假惺惺的說歡迎回來。」

      淡漠的語氣隱隱含著一絲敵意,刺痛了小櫻的心房,她抬頭看著佐助,急道﹕「你誤會了﹗佐井不是這個意思——」

      佐井輕拍小櫻的肩頭,朝佐助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

      這是默認了?

      小櫻心中一驚,看著佐井沉靜帶笑的臉龐,一時無法對佐助和佐井兩人急遽的情緒轉換反應過來。

      「鳴人,請你帶佐助到火影辦公室去。」佐井對呆若木雞的鳴人說完,再次伸手握住小櫻滲汗的小手,柔聲道﹕「醜女,我們回去吧。」

      小櫻應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被佐井牽著走。

      這親暱的動作再次激起佐助的怒火,他淡淡地道﹕「連一句禮貌上的歡迎回來也沒有,這就是妳對待昔日同伴的態度?」

      佐助雖然沒有挑明說,可是小櫻知道他在說自己,沒來由的一股熱氣湧上心頭,她不想被他瞧不起。

      她緩緩吸了口氣,鬆開佐井的手,回身定定地看著佐助,淡然道﹕「佐助君,歡迎回來。」

 

 

      在橘紅的夕陽照耀下,外貌殘破的宇智波大宅染上了幾分淒涼的血色。

      屋子的輪廓是熟悉的,可是從窗戶透出的淡黃光暈卻陌生得教她心生怯意,雙腿似是陷入了沼澤之中,無法邁步。

      五年前佐助為了復仇離開木葉後,她習慣每天修煉過後都會來這兒一趟,有時會打掃一下,有時只是呆坐著,往往一待便是一天。

      待在這讓她感覺更接近佐助,看著屋子裡的擺設,她可以想像童年的佐助如何搖搖晃晃地學步。看到花園裡被飛鏢刮得遍體鱗傷的高大樹木,她彷彿能看見小小的佐助為了趕上兄長,是如何努力不懈地修行。每次伸手輕撫四人餐桌,想起總是獨自用餐的佐助,她的心都會緊縮成團,好想馬上飛到佐助身邊,保護他陪伴他,讓他不再孤單。

      她想盡量保持宇智波大宅的原貌。佐助總有一天會回來木葉,回到這個家,她要還他一個乾淨整潔的家。只要是能力所及,即使一點點小事也好,她都想為他做到。

      宇智波大宅撫慰了她說不出口的思念,有如她另一個家。即使兩年前佐助再次離開木葉,雙腿也會循著習慣將她引領到此……

      夜幕在沉思中悄悄低垂,眼見已拖無可拖,她輕嘆口氣,跟自己說這是任務,就將他當成普通的客人好了。七天很快便會過去,再磨蹭著不走進去,晚了回家只會讓佐井擔心。

      門沒有上鎖,她輕推一下,看見佐助正拿著一個相架細看,身子一動不動,彷彿已跟空氣融為一體。

      小櫻的嘴巴張開又閉上,傻傻地盯著佐助的背影看,一時分不清眼前的是實體還是幻象。自兩年前那一夜後,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佐助,想不到他竟會再次出現在木葉,出現在宇智波大宅,早上初見他時的震撼如驚濤般拍打著她的心,令她心亂如麻,無法理清再次見到他,到底是驚喜較多還是心痛較多。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與他永不相見。在別人眼中堅強勇敢的春野櫻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只消他一個厭惡的眼神,便足以將她打進十八層地獄,令她痛不欲生。那種無法自制的強烈愛戀,嚐過一回便已足夠。現下的佐助對她來說宛如砒霜,碰也碰不得。

      她記得相架中的照片,是佐助和父母兄長的合照,相中的天空澄明無一絲雜質,就像佐助小時的笑容一樣。就連抱著弟弟的鼬那早熟的臉上也噙著一絲隱約的笑意。

      佐助走後,她第一次來宇智波大宅,找到的是破爛不堪的相架,大概是佐助在憤怒之下摔破的。看到佐助純真的笑容,她忍不住將相架換掉,放在觸目所及的地方。

      「相架是妳換掉的?」

      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碧眸對上佐助湛然有神的黑眸,她的心猛地一顫,微垂首避開他的注視,輕點臻首,道﹕「這是在你離開木葉後不久換上的。」為什麼要強調在何時換上,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許她想說服自己,對他的迷戀已是過去式。

      聰明如佐助當然不會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

      佐助盯著那顆粉色的腦袋瓜看,發現一整天看得最多的部份就屬她那頭如絲緞般的櫻髮。

      想到這兒,他心中一陣煩躁。懷著滿腔的期待回來,為什麼一切跟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她看見他的第一個反應,竟不是一把撲抱住他,笑著說歡迎回來,而是活見鬼似的,嚇得俏臉煞白,躲在別的男人身後,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連那句歡迎回來,也是在他半強逼之下勉強說出口。

      「妳說話時總是盯著地板看,這就是木葉的外交禮儀?綱手難道沒教過妳說話要看著別人的眼睛?」他的嗓音淡漠的無一絲起伏,盯著那抹纖細身影的黑眸卻含著一絲難察的慍怒。

      小櫻咬著粉唇,雖然不想在乎他的話,心兒還是被他的冷言冷語傷到,隱隱泛痛。

      佐助將師傅和木葉的外交都牽扯進來,不外乎是要她低頭認錯。心傷之餘更多的是疑感,就算兩年前佐助拒絕了她的表白,她以為在他心中,她還算得上是個並肩作戰的同伴,那些珍貴的回憶對他來說難道什麼都不是?

      師傅說佐助的身份今非昔比,不再是木葉的忍者,與她的身份相當。即使佐助對木葉的環境再熟悉,出於外交禮儀,木葉也要指派一個外交忍者負責保護佐助,照顧他的起居需要,而佐助指定要她擔任這個職務。

      她第一個反應是拒絕,可是師傅為難的表情令她改變主意,她不能因一己之私拒接任何任務,這是作為一個忍者必須遵守的基本守則。

      她不懂佐助為何要選她,為何要為難她。他恐怕早已忘了以往種種,將她當作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惹人嫌的陌生人看待。

      從心坎傳來的劇烈抽痛是那麼熟悉,即使相隔兩年,即使已決定放棄愛他,她還是無法不在乎他。她的心,依然授予此人顛覆她的世界的能力。

      「我為剛才的無禮道歉。」小櫻抬頭正視那雙深邃如深潭的黑眸,一臉平靜地道﹕「如果宇智波先生要換人的話,我會代為轉告綱手大人的。」她已不是孩子,不會再被年少的愛戀左右,既然他將木葉的外交扯進來,她就只將他當音影看待,公事公辦好了,這樣她會好過一點。

      雖然小櫻掩飾得很好,銳利的黑眸還是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受傷表情,佐助心中更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出那番話,只知道他不要她逃避他。他想從那雙清澄的碧眸裡看到以往熟悉的情感,卻一無所獲,而她已屬於另一個男人的事實令他胸口悶窒,差點透不過氣來。

      這些感覺很陌生,卻足以讓他意識到自己動情了。以往來不及萌生的愛念,在分開的日子裡悄悄點燃,一發不可收拾。木葉的風光依舊美好,鳴人的笑容依舊溫暖,兩年前那個不顧一切跟他說「我喜歡你」的女孩卻改變了。要是他和她的腳步沒有錯開,要是他沒有走慢一步,便可以成全她的一輩子都是愛的人生。

      本以為她會守著一輩子都喜歡他的承諾,他以為這次回來能給她想要的,卻驚覺一切都回不來了,這份失落令他無法調適自己的心情,一貫的冷靜再無用武之地,他就像個深恐被遺棄的孩子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冷硬的言詞刺傷她,透過她受傷的表情,證明她心裡還有他的存在。

      「沒必要,有妳就好了。」佐助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張倔強的小臉看,沉聲道﹕「別叫我宇智波先生。」

      聽到他說「有妳就好」,小櫻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暗罵自己神經病,佐助明明沒那意思,她卻在胡思亂想。

      「那我該叫你什麼?音影大人嗎?」小櫻小心地觀察佐助的表情,看不出他他這話是挑釁還是出自善意。

      她步步為營的表情再次令佐助心頭冒火,她將他當成什麼了?洪水猛獸?

      他暗吸口氣,壓抑住騰升的怒氣,淡淡道﹕「像從前一樣就好了。」提到從前,左胸不禁隱隱泛痛,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佐……好的。你有什麼需要?」嘴巴張開又閉上,舌頭像是打結似的,她還是無法自然地叫他。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坐下,等我想到再告訴妳。」說完便自顧自地在沙發坐下,閉眸不語。

      她依言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見他正閉目沉思,緊張的心情不禁稍微放鬆,,不自覺打量起他的側臉來。俊臉的線條似乎變得更剛硬,兩年的歲月令他成熟多了,那股沉穩堅定的氣勢有如高山峻嶺一般不可動搖,一言一行都充滿威嚴,讓她透不過氣來,這就是音影的氣勢了嗎?

      他眉間的皺紋刻劃得很深,為了當上音影,他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她直覺想撫平那摺痕,卻在伸手的剎那醒覺過來。暗嘆口氣,她的眸光往下移,藏在眼皮底下的黑眸多了幾分犀利冷峭,比以往更難捉摸……

      那雙比星子更要亮的黑眸冷不防睜開,迎上她來不及避開的視線,她猛地一顫,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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