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藥事件過後,鼬將小櫻看得好緊,每天都會問明她的行蹤,確定她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才會放她回家去。

           雖然他們的關係還沒熟稔到要報備行蹤的地步,但小櫻就是愛聽鼬的話,也愛跟他待在一起,不知不覺待在他病房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而一向淡漠的鼬竟也沒趕人的意思。

當她承諾明天會再來的時候,鼬總會給她一抹淺笑,溫柔而平和,猶如和沐春風,看的她心跳不已。

他本就帥得一塌糊塗,卻老是板著一張臉,才會由妖孽降級到俊美凡人的地步。但他一笑可就不得了,那有如冰山解凍的溫暖笑容,點亮了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足以將三歲至八十歲的女性迷倒。她當然也不例外,只差沒流口水了。

「小櫻,妳明天再來吧。」

這是鼬第一次對她下逐客令,伏在桌上複習的小櫻不禁一怔。這些天以來,她已習慣待在這裏。

她不知道鼬從不讓人在病房裡停留,卻讓她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他們各忙各的,就算不說話,也不會感到不自在。兩個個性迥異的人,待在一起是那樣的自然舒坦,彷彿利劍和鞘,本就該放在一起。

「我的作業還沒好。」她噘了噘嘴巴。

雖已成為中忍,可是綱手對小櫻的要求越來越嚴格。她不用執行任務時,總會按綱手要求到忍者學校學習不同的知識。

「讓我看看。」

「真的?」小櫻興奮地叫,自鼬回到木葉以後,她的作業備受老師注目,經常被當成討論專案。若被綱手知道鼬的才能被小櫻「濫用」,恐怕又要大呼小叫,扼腕不已。小櫻的想法卻單純得多,鼬只是在教她做作業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鼬莞爾一笑,來到小櫻身後,俯身專注地看著桌上的作業。

被鼬那股淡淡的男性氣息包圍住,卻動彈不得,小櫻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耳根子也燒紅了。

「就是這樣,明白嗎?」鼬察覺到她心不在焉,輕喚道﹕「小櫻?」

灼熱的鼻息拂過耳廓,小櫻微微一震,整張臉燒了起來。

「臉怎麼這麼紅?身體不舒服?」那張精緻的小臉紅得像蕃茄般,看起來很是可口,鼬的眸色轉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

小櫻回頭,看到那抹黑髮黑瞳的身影的剎那,整個人僵住了。

「好久不見了,哥哥。」

 

從佐助的角度看過去,坐著的小櫻看起來像是被鼬環抱著似的,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她的眼神對上他的剎那,紅彤彤的臉頰瞬間就白了。

佐助收回落在小櫻身上的視線,表情淡若冰雪,收在寬袖中的拳頭悄然握緊,小櫻一無所覺,鼬卻沒有錯過這個小動作,只是若無其事地站直身子,轉身面對佐助,技巧地將情緒激動的小女孩護在身後,道﹕「佐助,你回來了。」

「是的,任務也完成了。」佐助的語氣淡淡的,視線裡的粉髮女孩被自家兄長完全覆蓋住,那雙深沉的黑眸裡悄然爆起了一簇晦暗的火花。

鼬和佐助都是寡言的人,交談了幾句,病房裡便是一片沉默。

這是佐助和香磷交往後,小櫻和佐助第一次正式見面。見不到佐助的時候,她不斷說服自己說沒關係的,只要他過得好,她可以放棄自己的感情。當他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發現一直以來的努力是那樣的可笑,突如其來的震撼和心痛讓她心亂如麻,面對著宇智波兄弟,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小櫻,我有話要跟佐助說,妳回去吧。」鼬暗嘆口氣,輕聲道。

「那我先走了。」小櫻感激地看了鼬一眼,還好有他適時解圍。

小櫻得救似的迅速地收拾功課,沒有注意到佐助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走到房門前,猶豫了下,還是輕聲道﹕「再見了,佐助。」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當兒,佐助出人意表地道﹕「等一下。」

小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清冷的眸光掃過那張慌亂的小臉,佐助的語氣帶著幾分罕見的溫和,「單獨談談好嗎?我想了解一下哥哥的病情。」

聽得他這麼說,小櫻的心情複雜得緊,像是鬆了口氣,又禁不住有點失望。

她暗吸一口氣,微笑道﹕「好。」這是她的責任,容不得她逃避。

離開病房前,她不忘對鼬說﹕「鼬大哥,我明天再來。」

鼬微微一笑,道﹕「我等妳。」

看到鼬帶著鼓勵的溫和笑容,小櫻的心暖暖的,那些磨人的慌亂瞬間被撫平。

病房的門關上,失去了走廊上燈火的照拂,狹小的空間隨即暗了幾分,映得鼬的眸子也黯了下來。他盯著門板好半晌,輕輕搖了搖頭,本不想讓她跟佐助碰面的,想不到還是躲不過,只希望那傻丫頭別要再受傷了。

 

才離開病房,櫻甫開口,佐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隨我來。」

佐助來到公園,小櫻心裡暗暗奇怪,這不是一個討論鼬大哥病情的好地方吧?

「妳瘦了,哥哥叫妳早點回去,是身體不舒服嗎?」

一怔,不是要談論鼬的病情嗎?怎麼倒關心起她的身體來了?

「我很好。」小櫻吸了口氣,身邊站了一個宇智波佐助,她緊張得幾乎要心臟病發,只想速戰速決,說完就走。

「佐助鼬大哥的病情……

「妳跟哥哥好像處得很不錯。」佐助淡淡的截斷小櫻,再次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鼬大哥人很好,很照顧我。」提到鼬,小櫻忘了緊張,不自覺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佐助還是首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鼬,她口中的鼬,連他也很陌生。

也許是宇智波一族的命運,他和鼬都是孤獨的人。如果說他是個冷情的人,一直抗拒著身邊能影響他的人與事。那麼鼬就是個淡情的人,淡得有如水中之月,觸碰不得。鼬做什麼都比別人優秀,對寂寞的體驗比任何人都要深,他從未真正在乎過什麼,不在乎則已,一在乎只怕……

黑眸微微一沉,他出任務的這個月裡,她和鼬到底是怎樣發展到這地步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鼬對小櫻的呵護,而一向堅強的小櫻竟也不掩飾對鼬的依賴之情。

他悄悄握拳,嗓音中帶著一股堅決﹕「我明天要出任務。」

小櫻訝異地看著佐助,顯是想不到他會向自己交代行蹤,什麼都不說似乎很奇怪,不得已只好問道﹕「香磷也一起?」

佐助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不管到那兒去都與佐助在一起,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如今看著他以這方式守著另一個女孩,她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悶的難受。

忽然她明白到要放下宇智波佐助這個在心裡想了念了十八年的名字,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但只要多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可以用最真誠的心祝福他和香磷的。

思及此小櫻臉上的笑容再沒半分勉強,「放心,我會照顧鼬大哥的。」

佐助深深地凝視著小櫻的笑,黑眸裡閃過一絲她無法解讀的情緒。

「妳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照顧哥哥的事,我會與綱手再商量。」黑眸裡爆起一簇火光,猶如暗夜中燃亮的花火,佐助低聲道﹕「小櫻,等我回來有話要對妳說,記著等我。」

丟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佐助便離開了。

 

           尋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鼬在天台找到縮成一團的小櫻,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下來。

           他向來沉著冷靜,凡事掌控得宜,已記不得上次如此提心吊膽是什麼時候。

那嬌小孤單的身影隨著寒風吹過輕輕顫抖,她卻一無所覺,只是抬頭看著寥落的星空,這畫面揪痛了鼬的心。

           小櫻正自沉思間,忽然被人拉起來,她驚得差點尖叫叫聲,這時鼬淡淡地開口﹕「是我。」

           鼬輕握小櫻的小手,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皺眉。

他脫下外套將小櫻緊緊裹住,將她自天台邊緣拉回來,低聲責道﹕「下次別再靠近這麼危險的地方。」

小櫻下意識抓緊外套,被鼬淡淡的男性氣息所包圍著,不單是身體,連冷透的心也暖和起來。

「鼬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特地跟鼬告別才到天台來,他怎麼這麼神,不單知道她未離開醫院,還能在天台找到她?

「猜的。」見到佐助,她的心情一定壞到極點。她這麼倔,鐵定不會哭喪著臉回家讓家人擔心,只會一個人躲起來,等心情平復了再回去。

           她雙目無神地「嗯」了一聲,鼬見狀更是後悔沒有早早狠下心叫她回去,他不該讓她跟佐助碰面的。

鼬摸了摸她髮心,輕聲道﹕「將心事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小櫻撲進鼬的懷裡,泣不成聲地道﹕「鼬大哥,明明跟自己說過,不可以再喜歡他了﹗可是今天見到他,我還是……」

鼬本欲推開她,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又不忍心,伸臂將她輕輕抱住,當她的身體貼上他的,他的心禁不住一顫。

這麼小,這麼柔軟,卻又比男子更堅強,此刻她卻為了佐助哭得如此傷心,假若害她掉淚的人不是他弟弟,他早就將那人給宰了。

他的心微微泛酸,要是他是佐助……他不曾有過這種想成為某人,或羨慕某人的想法,這一閃而逝的想法讓他微感驚訝。

鼬壓下紊亂的思緒,將心神放在懷中女孩身上,輕撫她抽搐的粉背,安撫她的情緒,讓她不再掉淚才是首先任務,其他的一概可以拋開。

「我不該再喜歡他的。可是他上那兒都帶著香磷,我好嫉妒香磷……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樣的小櫻,我一點也不討厭。妳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不希望傷害身邊的人,才會這麼痛苦。妳是人,不是神,沒必要因為自己還在喜歡佐助而感到內疚。」

「但……不能再這樣了,我該怎麼辦?」她揪著鼬的衣衫,像是揪著一根救命的稻草,紅紅的大眼裡滿是依賴。

「做妳自己,勇敢面對佐助。我相信假以時日,妳一定可以接受佐助和香磷在交往這個事實。」鼬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低柔地道﹕「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小櫻猶如吃下定心丸,只要有鼬陪著,她什麼都不怕。

不久,她止住了哭泣,緊緊抓住鼬的衣服,靜靜地依偎著他。

鼬收緊臂膀,將她整個人拉進懷中,為她擋去呼嘯的冷風。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所需要。

此刻他卻渴望待在她身邊,讓她不再傷心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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