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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卡櫻文的處女作,卡卡西老師略崩,情節略狗血 T T

 

01

 

一個個擔架火速地送進帳篷裡,穿著墨綠色軍裝的醫忍進進出出,鮮血的味道在空氣裡蔓延開來,呻吟和痛呼不絕於耳,彷如阿鼻地獄。傷者絡繹不絕,緊張的氛圍充斥著整個醫療後備隊,有些醫忍看上去臉色比傷者更差,雖說這兒跟前線有一段距離,卻不見得比前線輕鬆,有時候卡卡西甚至覺得待在這裡更能感受到戰爭是怎麼一回事。

                                        

待在前線只管殺人或是被殺,壓根兒沒時間想東想西。待在後方就不一樣了,看著一個又一個傷者送進來,傷好了再上前線,有的再次受傷回來,有的甚至回不來了,這就是戰爭。

 

學著冷靜是醫忍的首要功課,對靜音那樣經驗豐富的醫忍來說,自是不成問題,可是……

 

卡卡西摸著受傷的臂膀,瞇了瞇眼,毫不費力的找到那團毛茸茸的粉球,在一片墨綠色的紛亂裡頭,那抹粉嫩的顏色格外柔和而安靜。

 

她剛為一個傷者治療完畢,那雙總是精神奕奕的眼睛此刻佈滿紅絲,眼底下有一片大大的陰影,臉上盡是疲憊的氣息。

 

他緩緩走到她身後,在她打算喊下一個傷者時,出其不意地道﹕「這裡有兩個傷者,有時間可以為我們治療嗎?」

 

「老師受傷了?另一個同伴呢?」櫻見是卡卡西,疲憊的臉容泛起一抹喜色,下午已聽說前線戰況激烈,她跟傷者打聽過第三小隊的情況,卻沒有人說得上來。見卡卡西只是受了輕傷,她不禁大大的鬆了口氣。

 

卡卡西的視線掃過櫻的左肩,伸指戳了戳櫻的額頭,道﹕「在這裡。」

 

她摸著額頭,愣了愣,才想起兩天前在前線受的傷。「那是輕傷,不礙事的。老師怎麼知道我受傷了?」這兩天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傷者,她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這等小傷,她哪有空治理?

 

她的動作看起來就是僵硬得不像話。見她累到連自己受傷都忘了,卡卡西不禁搖了搖頭,溫和的嗓音沉了幾分﹕「輕傷不及時治理會留下舊患,妳是醫忍,不可能連這道理也不懂。」

 

「可是……」

 

靜音走到兩人跟前,忍住笑道﹕「櫻和卡卡西先生受的是輕傷,先到那邊帳篷裡待著。等騰出人手,我會叫人過去幫你們治療的。」

 

櫻皺了皺眉,道﹕「不可以,那是給傷者休息的地方……」

 

「妳也是傷者。」卡卡西好笑地截斷櫻,跟靜音說了句「拜託了」,也不管櫻一臉不願意,抓住她的右臂便往前走。

 

「老師,等一下﹗」

 

「妳碰到我的傷口了。」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嚇得櫻不敢再亂動,這一猶豫便被人硬是塞進帳篷裡。

 

卡卡西掀起帳篷的門帘,不忘回頭朝靜音微一頷首,感謝她的配合。靜音回以一笑,卡卡西何嘗不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不管她怎麼勸,櫻就是不願意休息,要是再不休息,只怕要累昏過去了。要不是他來了,她甚至沒發現櫻受了傷。

 

真難得……倔強的櫻竟然這麼順從,是因為對方是老師的關係嗎?

 

 

02

 

帳篷裡只有師徒二人,本該是安靜的,外面的響動卻清晰的傳了進來。那些呻吟聲像是貓爪子一下下抓在櫻的心上,她在帳篷裡來回走動,定不下心來。

 

每次櫻想出去,都被卡卡西的眼神給制止了。

 

她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地道﹕「老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這是一石二鳥之計,一來她有事可做,也沒那麼難過,二來把他的傷治好,一等他離開,她就不用待在帳篷裡跟他乾瞪眼。

 

「靜音不是說她會安排麼?妳急什麼?」

 

提議駁回,他乾脆從口袋裡取出一本《親熱天堂》,靜靜地翻閱起來。

 

她看著賴著不走的銀髮老師,無奈地坐到他身邊,聽著那些熟悉的翻頁聲,雜亂的心緒莫名的安定下來,她搓揉著手,強行抑下的疲憊感席捲而上。

 

早上剛下了一場雪,氣溫極低,卡卡西很自然的脫下白色披風,蓋在兩人身上,櫻半點彆扭都沒有,將披風蓋到脖子上,任由那股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輕輕閉上眼,把腦袋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像是演練過千百遍那樣熟稔,不久便沉入夢鄉。

 

卡卡西一動不動,直到確定她睡熟了,才輕手輕腳的把書收起,這一瞄才發現書一直是倒著放的,不禁苦笑了下,還好這丫頭滿心只想著出去,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沒放在書上面。

 

捲曲的睫毛輕輕顫抖,粉嫩的唇瓣隨著呼吸微微張著,卡卡西的視線定格在那張安詳如嬰兒的睡臉上,無法移開。

 

總算讓她休息了。她一直徘徊在前線和後方,不管是體力上的消耗,還是精神上的壓迫感,都不是初次參戰的她所能承受的,要不她也不會有那種不休息便能拯救所有人的天真想法。這丫頭明明已充份體會到戰爭的殘酷,還硬是將重擔往自己身上背,叫他怎麼放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參戰,他不曾為了一點小傷回後方尋求醫療支援,但他知道要是不走上這一趟,有所牽掛的他將不會是個稱職的指揮,還不如回來求個安心,再回前線去。

 

他看著她那張毫無防備的臉,半是安心半是無奈,雖說這是她慣常的動作,他也樂意讓她靠著,但……孤男寡女的待在這裡,還靠在一起,她就不怕他偷襲她?

 

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首次參戰已然在後方指揮若定,她是他引以為傲的弟子,但當看到她勉強自己撐起一片天,他便會不期然想念那個一臉無助,讓他禁不住虛言安慰的小女孩。

 

老師比想像的還要可靠的多……要是他這麼說,她大概會丟給他一記白眼吧?

 

懸著的心在肩碰肩的剎那踏實,他打了個呵欠,嗅著她的氣息,身體自然而然的放鬆,眼睛緩緩合上。

 

靜音掀起門帘,見狀不禁會心一笑,朝身後的醫忍比個噤聲的手勢,退了出去,留給兩人一個私密的空間。

 

 

03

 

煙霧彌漫。

 

穿破皮肉的鈍響,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空間,如同以往每一次,他喘著氣,感覺到指尖觸及對方的心臟,那顆微微躍動的心臟徹底靜止了。

 

這一招使了多少遍,他沒有印象,認準方位,插入,抽出,一切都是本能反應——

 

濃霧漸漸散開,棕色的頭髮,大張的眼瞳緊緊收縮,內裡的光波黯淡下來,消散無蹤。

 

面前的那頭半長的髮絲褪去顏色,慢慢的染上一點暖暖的粉嫩,那雙如同祖母綠般清澈的眸子眨了眨,輕喚了聲老師,吐出一大口鮮血……

 

天地間只餘下他和懷中那具僵冷的身軀。

 

她不再動,不再說話,不再笑著叫他老師……慢慢的,他的心跳凍結了。

 

「老師……老師……你醒一醒……」

 

他睜開眼,視線對上一張溢滿憂色的臉龐,那上面沒沾半滴鮮血,也不是夢裡的死寂容色——

 

她還在。

 

失而復得的喜悅促使他憑藉本能行動,他把頭擱在她肩上,緊緊地握住她柔軟的手,怎麼感覺那暖度都嫌不夠。

 

櫻嚇了一跳,感覺到卡卡西冰冷的體溫,更是擔憂,直覺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

 

卡卡西急促地喘著氣,粗重的呼吸隔著面罩落在她頸側,雪淨的肌膚上泛起一陣戰慄。她吸了口氣,輕聲安慰﹕「老師,那是惡夢,已經過去了。」

 

他抬頭看著她,黑瞳散渙,臉容透著一股陌生的冷銳之態,似是在思索她話裡的真確性。

 

真的過去了?那些……怎麼可能會過去?

 

她緊緊地反握住卡卡西修長的大掌,定定地凝視著他,「沒事的,我在這。」

 

輕軟的嗓音彷彿一陣輕風,吹走了一切不安定的氣息。他心神稍定,打量著她臉上堅定又擔憂的神色,輕吁了口氣道﹕「嚇著妳了?」

 

她搖了搖頭,輕聲問﹕「老師……你做了什麼夢?」

 

他鬆開她的手,眼眸益發深沉,教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老師?」她皺眉。

 

他搔了搔那頭凌亂的鳥窩,轉瞬間眼裡已盡是惋惜和痛心疾首,「帕克叼走了我的秋刀魚﹗」

 

她看著他,沉默了好一陣,嘴角緩緩的掀起一抹笑,「那真是個可怕的惡夢。」

 

帳篷的門帘被掀起,一名醫忍走了進來,為櫻和卡卡西治理身上的傷。

 

一切準備就緒,卡卡西起身,伸了個懶腰,便要回前線去。

 

櫻盯著他高大的背影看,心中一陣忐忑,昨天還盼著他走得越快越好,如今他要走了,卻矛盾的想扯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離去。

 

幾天後她便會上前線跟他會合,才分開幾天而已……春野櫻,妳還是小孩子嗎?

 

卡卡西掀起門帘的一角,一道璀璨的亮光照進了帳篷之內,他扭頭看著櫻,笑了笑道﹕「老師先走了。」

 

櫻笑著朝卡卡西揮了揮手,道﹕「老師路上小心。」

 

門帘輕輕落下,把那道唯一的光芒抽離,櫻的笑容凝住,臉龐黯淡下來。她清楚的聽見了,那個總是一臉漫不在乎的銀髮老師在夢裡喊著——「琳」。

 

 

04

 

接連走了三天路,幾個累得要死的大漢在看到春野櫻歸隊的剎那,差點沒淚流滿面。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他們的指揮旗木卡卡西看上去溫和好說話,骨子裡其實極為嚴格。這幾天他們四處巡邏,夜裡只能睡三小時,其他時間都在奔走著,都快累癱了。他們日盼夜盼,就盼著櫻歸隊,因為她歸隊的那個夜裡,他們總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櫻看著各人臉上又驚又喜的表情,當然不會傻得以為他們真的很想念她。

 

唉﹗老師真是的。

 

她看了不似平日般淡定自若,心緒有點遊離的銀髮老師一眼,忍住沒說什麼,只是暗暗嘆氣。

 

老師總是這樣,怕她在前線和後方之間奔波過於疲累,在她歸隊當晚,他都會把休息時間延長。

 

事實上她的「特權」不止於此,每當分隊遇上敵人,他都會不著痕跡的擋在她面前,從不讓她落單,她抱怨過也抗議過,說自己不需要特別待遇。他指著合作無間,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凱和小李,語氣甚是委屈﹕「妳瞧,人家師徒不也是這樣?妳就算嫌棄老師,也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老師會很傷心的﹗」

 

她能說什麼?她哪裡敢嫌棄第三分隊的指揮,木葉第一技師旗木卡卡西?

 

無話可說不代表她不怨念,在第三分隊裡面,最清楚她實力的本該是卡卡西,最放心不下她的也是他。什麼時候老師才能不把她當小孩看待?

 

除了卡卡西以外,第三分隊裡還是有人真心為櫻回歸而高興的。雖是走了幾天的路,小李還是活力十足,不見半分疲態,笑著對櫻翹起大拇指,「我一定會保護櫻小姐的﹗」

 

卡卡西看著臉上寫滿傾慕之意的小李,心中不禁有些唏噓與羨慕。

 

年輕真好,喜歡可以大聲說出來,半點顧慮都沒有,要是他年輕上十歲……他的視線移到櫻髮女孩身上,低落的心情在看到她明朗笑靨的剎那稍稍好轉。

 

「大家辛苦了,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啟程。」

 

眾人如獲大赦,熟稔的在野地上生火,分配食物。在明明暗暗的火光映照下,除了卡卡西的大半張臉都蓋在面罩下,一張張臉都帶著笑,彷彿這不夠溫暖的火堆,粗糙難吃的食物便是天堂。

 

在戰爭中,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基本的溫飽在戰場上也是一種幸福,一種奢華,因為活著,再微小的事情都變得彌足珍貴。

 

 

05

 

「等回去我要倒立走五百圈,這樣才是青春啊啊啊~~小李也一起來吧﹗」

 

「老師,也別忘了補回這些天的特別青春中藥丸﹗」

 

「回到木葉我要睡上十天十夜,休息個夠。」

 

「好幾個月都沒喝酒了,回去一定要喝個痛快﹗」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戰場上編織著美麗的夢,疲態畢露的臉上閃著期盼的光芒,櫻含笑聽著,很快便發現她的老師對這話題沒有興趣,一個人仰望滿天星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的心猛地一緊,想也不想就坐到卡卡西身邊,習慣性的把頭靠在他肩上,他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她,「不多聊一會再睡?」

 

她搖了搖頭,道﹕「老師怎麼不說話?等戰爭結束,你要做些什麼?」

 

「沒想過。」他還能做些什麼?

 

「決定了﹗」她笑盈盈地道。

 

「決定了什麼?」他凝視她的笑臉,有片刻的失神。

 

「你的秋刀魚不是被帕克那個貪吃鬼搶了?回去給你做好了。」

 

似是有一簇花火猝不及防的在胸口爆開,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指戳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故作不悅地道﹕「一條秋刀魚就想打發老師?」

 

「一條不夠就做兩條好了﹗」她摸了摸額頭。

 

「還是不夠……」眸裡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他緩緩的說。

 

她滿腦子想著要做什麼口味的秋刀魚,渾不覺他話中有話,「不管老師想吃多少,我都給你做。」

 

她看不透老師在想什麼,卻感覺得到他的情緒很是低落,而這很可能跟那個有琳在內的惡夢有關。他既然不願意說,她就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如果某一天他願意說起,她就當他的聽眾,不管怎樣,她都不想丟下他孤單一人。

 

老師一直在照顧別人,這場戰爭裡也夠辛苦了,等回去她要好好犒賞他。她能為他做的,就只有做秋刀魚這等小事。

 

卡卡西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從秋刀魚到帕克愛穿什麼衣服,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直到夜色漸漸深濃。在櫻說要給他做秋刀魚以前,戰事何時結束,卡卡西並不在意。如今拜她所賜,他也開始像那幾個笨蛋一樣,盼著戰爭快些結束了。

 

她久久沒說話,他低頭一看,只見她已沉沉睡去。他將披風密密實實的蓋在她身上,調整坐姿讓她靠得更舒適。

 

如果老師想要一輩子份的秋刀魚呢?

 

他要是那樣說,她會以為他在說笑,還是會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後慢慢疏遠他?不管她的反應是哪一個,他都不願意接受。

 

他沒有打破平衡的勇氣,卻又深深渴望著改變的到來。

 

這丫頭難道不知道男人是多麼危險的動物?她的慷慨只會讓男人更貪心,想要更多更多。

 

他嘆了口氣,定定地凝視著她的睡容。地上的影子抵死纏綿,唯有在這樣的夜裡,他和她才能靠得這麼近。他捨不得閉眼,只希望黑夜沒有盡頭,將這一刻凝固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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