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人的戰爭

 

        一夜無眠,直到第一縷晨光照進窗裡,佐助絕然的威脅,以及臨離去前的淡漠表情仍在小櫻昏沉的腦際迴盪著。

        她傷到他了。

        比起被佐助無情地傷害,她更在意他異於往常的失控言行。

        被囚禁、被威脅的人明明是她,不知怎的,她覺得他才是那個傷得更重的人。

        她那兒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地當他的妻子兼棋子,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眼下他佔盡優勢,事情也按著他的意願發展,不管怎麼看,該傷心的人都是她吧?

        他理當是她最親密的人,她卻不懂他。

        以他的相貌人才,若要在木葉找一個新娘,建立聯姻關係,多的是天姿國色、家勢顯赫的女性排著隊等著嫁他。

        說家勢沒家勢,論樣貌也非絕色之姿,她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娶自己。

        他有一雙美得令她移不開眼光的眸子,卻過於犀利冷冽,像是無邊無際、深不見底的大海,不興半絲波瀾,教她無從得窺其中真實。

        憤怒的他更是讓她恐懼得渾身發抖。

        他彷彿一頭兇殘的猛獸,而她就是他爪下的獵物。每當她稍稍逃離他的勢力範圍,他便會撕下沉靜的面具,強勢地以種種手段索取她的臣服。她永遠弄不懂他因何而憤怒,但他的悍然霸道,一次較一次激進的手段,教她膽戰心驚不已。

        不過是政治聯姻而已,她卻被他的一言一行所牽動,不能自拔。

        這不是個好現象,無愛的婚姻不管對他對她都是種折磨,她該做的是收回對他的情感,盡快結束這段錯誤的關係,但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逝的痛楚,她的心裡盛滿不捨,好想留在他身邊,撫平他難解的深愁。

        被矛盾的情緒逼得快要發瘋,她輕嘆口氣,爬起床,看著床頭悄然盛放的粉色花兒,小臉上的抑鬱盡去,漾起一抹淺淡的笑。

        花兒在嚴冬裡盛開,是個好兆頭吧。

清新粉嫩的蓓蕾似在向她招手,受不住誘惑的她正欲輕撫一下,輕巧的開門聲忽地響起,她心兒突地一跳,小手顫抖了下——

噹﹗

白玉製的花瓶破裂四散,瓶中養花的水奔流一地,粉色的花兒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細小的碎片劃破了小櫻雪白的足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似是感覺不到痛,見佐助的表情自淡然瞬間轉為可怖,心中驚疑不定,身子一震,下意識欲往後退。

佐助眼角瞄到滿地碎片,不禁愀然色變,冷喝道﹕「別動﹗」

他的命令起了反效果,小櫻俏臉血色盡褪,後退的動作反而加快了。

「該死﹗」

耳邊傳來一聲惱怒的低咒,她感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騰空抱起,下一秒,她已安穩地坐在床上。

她暈頭轉向地看著那雙閃爍著分明怒火的黑眸,心中惴惴不安,吸了口氣,認命地道歉﹕「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把花瓶給摔破了。」那花瓶由晶瑩剔透的白玉所製,雕工精細,想必價值不菲,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心頭的怒火燒了整整一夜,他本不欲回房自找罪受,然而想到她難過地躺在床上與寒冷的氣候對抗,他又不禁心軟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想找藉口回到她身邊,雖說挑起戰端的人是他,他卻矛盾地希望兩人之間的戰爭能早日消弭。

當看到她笨手笨腳的被花瓶的碎片劃傷,他胸中的怒火瞬間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氣」。

「妳是白痴嗎?誰管那花瓶破是不破了。」鮮紅的血痕在雪白足背上顯得份外觸目驚心,他的臉沉了下來,心中隱隱作痛,忍住用力搖憾她雙肩的衝動,冷冷道﹕「我叫妳別動,妳沒聽見嗎?」

「我……」她聽得好清楚,可是他一旦在視線範圍內出現,那股充滿侵略性的危險氣息,總教她情不自禁地想逃開。

他從她眸中讀到恐懼之色,低嘆一聲,伸臂將她抱入懷中,強勢地將她禁錮在他的領域之中,力度不致重得弄痛她,卻又不容她掙開。

避無可避的暴露在那雙幽深黑眸的盯視下,她幾乎窒息。

「不准躲我。」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不容她拒絕的命令,語調卻溫存無比,深深淺淺的在她心間漾開,勾起一波又一波的悸動。

她該反抗的,然而當兩具身軀緊緊相貼,心底卻無法竄起一絲反抗的念頭,只好認命地任他抱住。

感覺到她的馴服,他滿意地勾唇,大手溫柔地輕撫著她的秀髮,在她髮頂印下輕憐的一吻。

他鬆開她,在抽屜中翻出一瓶傷藥,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將傷藥塗在她的傷口上。

緊繃的俊臉罩上一層陰鬱,他的額際滲出一層薄汗,彷彿他才是那個受傷疼痛的人。

他的動作笨拙而生澀,卻是生怕弄痛了她的溫柔,她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珍視,眼圈不禁一紅。

時間在沉靜中消逝,空氣似是滲進一抹甜膩,他處理好的她的傷口後,抬起頭,兩人的視線相撞,再也分不開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遽的敲門聲,緊接著響起夕子壓得低低的嗓音——

「音影大人,那位客人來了。」

「來了。」佐助的眼神起了細微的變化,淡淡應了一聲,低頭湊到小櫻耳邊低語﹕「我出去一會。妳一夜沒睡好覺是吧?給我乖乖的睡去。」

他低柔的囑咐讓她又是一陣心顫。

目送著他的身影離去,此刻的她尚未釐清自己的心情,可是夕子莫名低沉的語調,已在她心底埋下一顆不安的種子。

 

 

        小櫻見夕子始終低頭清理著地上的碎片,脖子像是被定住似的,動也不動,刻意迴避她的眼神,使她頓時起了疑心,那客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顯然佐助不想讓她知道那人是誰,那……會不會是佐井?

        要是佐助對佐井不利——

        小櫻的心突突亂跳,問道﹕「夕子,那位客人是誰?」

        夕子嚇了一跳,半晌方小聲答道﹕「夫人,我不知道。」

        「妳真的不知道?」小櫻緩緩起床,淡淡道﹕「沒關係,我自會弄個明白。」

        「等一下,夫人﹗」夕子急急擋在小櫻面前,道﹕「音影大人吩咐過不能讓妳離開房間半步……」

        「從什麼時候起,牢籠的範圍由整座城堡縮小至這個房間了?」小櫻淡淡地掃了夕子一眼,道﹕「我出去找找,就不信找不到他﹗」

        「夫人,不要……」夕子雙眸通紅,急得幾乎掉下淚來。

        「說,是誰?」小櫻皺著秀眉問。

        夕子不敵小櫻銳利的眼神,垂首道﹕「那是雪影冰月小姐。」

        「冰月?」聽到客人不是佐井,她竟然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隱隱感到不安。

        心無端緊縮了下,小櫻輕按著左胸,吸了口氣,問道﹕「她是雪之國的領袖對吧?她找佐助君所為何事?」

        夕子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小櫻淡淡道﹕「不說也沒關係,我直接問他去。」

        夕子大驚,無奈地道﹕「幾年前音影大人曾救過冰月小姐。自此之後,冰月小姐就常到音之國找音影大人——」

        「她喜歡佐助君?」小櫻只覺血氣一陣翻騰,咬牙道﹕「還常常到音之國來,她不知道佐助君已婚了嗎?」敢情這女人當她死了,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內﹗

        夕子見到小櫻鐵青的臉色,連忙出言安慰﹕「夫人放心,音影大人一直小心和冰月小姐保持距離。」

        「雪之國強大嗎?」小櫻出其不意地問。

        「香磷小姐說過雪之國是一經濟強國,再加上盛產查克拉甲胄,地理位置鄰近音之國,若與之結盟,百利而無一害……」

        小櫻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不再說話,越過夕子走出房間。

 

 

「不知冰月小姐大駕光臨,所為何事?」佐助看著對坐的女子,臉上掛著一抹淡笑。

「明天是各國委派代表到雪之國參與一年一度的聚會的日子,我是來邀請佐助君的。」女子展顏一笑,宛如春風拂面,百花齊放,為嚴肅死板的書房增添不少麗色。

完美無瑕的五官鑲嵌在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白皙如雪的肌膚,一雙藍眸清澈如水晶,透著靈性與智慧,淡金色的長髮在窗外陽光的折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她猶如盛放的薔薇,美艷得讓人不敢逼視。那股成熟迷人的女性風情,足以讓天下男子傾倒。

「我記得已回信給小姐,明天會準時出席的。」黑眸定在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佐助微笑的俊臉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冰月看著他那張不冷不熱,沒有流露出半分著迷之色的俊臉,素來平靜的心境浮起一個個懊惱的泡沫。

她深知自己有多美,也習慣男人用迷戀的眼神看著她。一直以來,她在男女關係裡都是無往而不利的,直到遇到眼前的男人,才初嚐挫折的滋味。

此刻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禮貌而耐心,彷彿她是他重要的客人,但黑眸深處卻不興半絲波瀾,她在他眼中恐怕與一顆石頭無異。

「佐助君是我最重要的客人,我當然要親自來邀請了。」紅唇彎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她一雙明媚的藍眸眼波蕩漾,閃動著狩獵的光芒。

「不敢當。」佐助像是忽然變成一個不解風情的二愣子,對冰月風情萬種的美態視若無睹,臉上始終掛著不變的淡笑之態,彷彿任何事都動搖不了他。

「我預備了一份薄禮送給夫人,可否讓我見夫人一面,親自送給她?」冰月柔和的語氣聽不出半絲嫉妒之意,倒像是很想見小櫻一面。

        「她生病了,不便與小姐見面。」

        「記得上次來訪,佐助君也是這麼說。音影夫人似乎經常抱恙。聽說她是木葉有名的醫忍,如今看來,她似乎沒有身為醫忍的足夠自覺。她該盡妻子的義務照顧好丈夫的起居,要佐助君反過來照顧她,未免……」冰月皺起秀眉,表面為佐助不值,實則提醒佐助小櫻這音影夫人當得有多不稱職。

        「說什麼木葉有名的醫忍未免太抬舉她,不過是個不懂照顧自己的孩子罷了。」佐助搖了搖頭,又是淡淡一笑,這回嘴角的弧度卻變得柔軟起來。

        「佐助君身為一國之首,要照顧一個像孩子般的妻子不容易吧?」

佐助不答,側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冰月小姐貴人事忙,不敢再留小姐了。」

冰月只覺得好笑,窗外陽光普照,不過是中午時分,哪來的時候不早了?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擺脫她嗎?

沒關係,她就是喜歡他的冷漠自負。要是他像別的男人一樣,看見她就像奴隸一樣順從,她反倒不愛了。

        「等一下。」冰月唇角微勾,叫住走向書房門口的佐助。

        「冰月小姐有何貴幹?」佐助回身,一臉平靜地看著冰月。

        看著她,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同樣的高傲自負,同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唯一的分別是他比她更強。

        「我不會放棄的。對於想要的東西,我會爭取到底,不惜任何代價。」冰月那雙美麗如藍寶石的眸子閃閃發亮,櫻唇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不惜任何代價嗎?」這句話不偏不倚刺中了佐助的痛處,黑眸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他篤定地微笑道﹕「那也要看對方願意與否,更重要的是對方是誰。」

        意思就是他不願意的話,任何人都勉強不得,憑她的能耐想也別想讓他低頭。

        冰月豈會聽不懂他話中暗示?

        「我本就不打算與你為敵。」冰月嫣然一笑,道﹕「我能給你的,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是嗎?」佐助挑了挑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得冰月心中一凜。

        她定了定神,一步一步走近他,柔聲道﹕「音之國無堅不摧的強大戰力,再配上雪之國最新改良的查克拉甲冑,假若兩國結成同盟,會是何種光景?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你的木葉新娘只是火影之徒,能為你爭取到的利益非常有限。我是雪之國的領袖,能給你的,絕對比她更多。」

        佐助不慍不火地一笑,冰月見他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怒意,也就更放心的說下去﹕「身為一個女人,我能給你的也比她多。我精通各種忍術,對治國更是經驗豐富,我有信心能成為你的賢內助。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讓宇智波一族延續下去。」

        佐助那雙深邃黑眸中的異芒一閃即逝,俊臉露出深思的表情。

        冰月上前握住佐助厚實的大掌,柔聲道﹕「佐助君,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緊接響起的是夕子焦急的嗓音——

        「夫人,不要﹗」

        小櫻泰然自若地走進書房,視線在接觸到兩人交握的手時,臉色大變,正欲說話時,佐助已抽回手,淡淡地對夕子說﹕「帶夫人回房。」

        「我不回去。」小櫻咬著下唇,看著佐助的眼神夾雜著憤怒與倔強。

        「回去,別讓我說第二次,不然遭殃的是妳身後的侍女。」佐助的表情沒有半點對妻子的溫柔,只有對陌生人的冷酷和專斷。

什麼音之國能變得更強大,什麼她能成為他的賢內助,小櫻都聽見了。

果然,她在他心裡,就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價值。當如此微小的存在價值被取替,她對他而言就成了一枚失去功用的棋子,只有等著被遺棄的份兒。

        小櫻的心如墮冰窟,不再看佐助一眼,猛一咬牙,隨夕子回房去了。

        「抱歉,讓夫人誤會了。」話雖這麼說,冰月的語氣可沒半點歉意。

        看佐助對小櫻的態度,自從小櫻失憶後,夫妻間的感情似乎變得更差,她得好好利用雪之國聚會這段時間,跟佐助培養感情。

        「那明天在雪之國見了。」冰月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相信佐助很快便會是她的囊中之物。

 

 

        揮退夕子後,小櫻再也支持不住,將嬌小的身子深深陷進床鋪中,握緊的雙拳顫抖不已。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倔強的個性卻硬是不讓淚水掉下。

        她早就知道佐助並不喜歡她,只是為了國與國之間的利益才會娶她。可是許許多多的知道,卻不如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早上那個小心翼翼唯恐她傷了自己,輕聲要她不要躲他的男人,那令她心顫的溫柔也是偽裝的嗎?他的溫柔怕只是種手段,一種讓她甘願留下,乖乖地當他的傀儡新娘的手段。

        前後不過數小時,他就變了個模樣,在別的女人面前冷冷地命令她回房,還任由那女人……握著他的手。

        除了剛剛的雙手交握之外,在她看不到的時候,甚至是她失憶之前,誰知道他和那女人會不會擁抱、親吻、甚至——

        一個隱密的傷口被猛然扯裂開來,刺目的鮮血一點一滴地流淌著,似是不會竭止,逼得她不得不正視許多隱藏在愛情裡的殘酷事實。

        原以為夫妻間的親密只屬於他們,即使他不喜歡她,她也是唯一一個和他靠得這麼近的人,想不到連這麼卑微的親密,也不是專屬於她。

        她緊咬著下唇,不讓淚水滑下,不住在心裡跟自己說,為這種男人流淚不值得,不值得﹗

        那女人一定會要求佐助離婚,娶她為妻。到時不單他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勢,她也可以如願離開他,回故鄉木葉去,回佐井、鳴人、井野他們身邊去。

        她不要再見他,不要再想他了。

        迷茫之間,她感覺身體被輕柔地抱起,溫熱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住,熟悉的低沉男聲在耳邊響起——

        「宇智波太太……」

        語調戲謔中含著淡淡的溫柔,曾令她臉紅心跳的熟悉叫法,此刻聽在耳裡,竟是無比諷刺。

        俏臉瞬間煞白,她用盡全力掙開他的懷抱,用力過猛之下,砰的一聲,後腦撞向牆壁,她痛得金星四冒,天旋地轉,差點昏了過去。

        下一秒,她再次被他抱起,劇痛之下,她渾身無力,只得任由他抱住。

        「早上是腳,下午是頭,妳是笨蛋嗎?妳敢再受傷給我試試看?」大手溫柔地搓揉著她頭上的包,低沉的責備裡包含著心疼與不捨。

        「放開我﹗」她的心猛地一揪,心痛蓋過了頭上的痛楚,喉頭一陣哽咽,嗓音帶著武裝過的冷漠。

        「還疼嗎?」他恍若未聞,低頭親了親她頭上的腫塊,薄唇微勾,眸底唇角盡是溫柔。

        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想狠狠地罵他一頓,卻發不出聲來。

        他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後,怎麼還能一臉無所謂的面對她,甚至笑得如此溫柔?他偶爾流露的溫柔,總是能輕易攻佔她的心,讓她無力抵抗,她打從心底討厭這種不由自主的無力感。

        「怎麼哭了?」抬起指腹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佐助俊臉上的笑意稍斂,黑眸裡隱隱透著認真。

        「誰哭了?我只是吹沙入眼。」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哭,更不會承認她的淚是因嫉妒而流﹗

        他已經夠自負了,不需要她為他錦上添花。也許是女性的自尊作祟,她不願在他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就算心已碎,她也要笑著還擊。

        「外面在下雪,房間內纖塵不染,妳還能吹沙入眼,運氣真好。」他扳正她的臉龐,看著那張精緻的臉龐由倔強轉為不知所措,黑眸不由閃起促狹的笑意。

        她將他的笑意解讀為嘲弄,心直沉了下去。她的嫉妒在他眼裡只是一場笑話。他就不能放過她,讓她保留一點自尊,把自己隱藏起來,獨自舔舐傷口?非要她在他面前像個妒婦般哭鬧不休,他才高興麼?

        「我的事不用你管,給我滾出去找你的什麼雪影去﹗」小櫻垂頭掩飾住眼中的淚光,以及那所剩無幾的自尊。

        佐助抬起小櫻的下巴,拭去她眼角的淚,看著那張哭得像小花貓似的臉龐,莞爾道﹕「妳吃醋的樣子真醜。」

        她的聽覺只集中在「醜」字上頭,自動將他語氣中淡淡的溫柔過濾掉,咬牙道﹕「我沒有吃醋﹗如果你覺得我長得不夠雪影美的話,大可找她去。」

        那女人真的好美,優雅與嫵媚結合,連身為女性的她也看呆了,佐助怎麼可能不動心?美貌加上她所掌握的權勢,魚與熊掌兼得,試問哪個男人拒絕得了?

        「妳說沒有就沒有好了。」眸中閃著促狹的笑意,他從來不曉得自己這麼惡劣,見到老婆在哭,他竟然有種開懷大笑的衝動。每次都是他在乾著急,這次總算換她體會他的心情了。那怕她只是有一點在乎他,害怕失去他,對他已是莫大的鼓舞。

        看就知道他只是隨便應聲,小櫻心裡轟地燒起一把怒火,不顧後果地道﹕「我不是那種不乾不脆的人,既然你已心有所屬,我們離——」

        餘下的話消沒在他的唇齒之間,他低頭堵住她的唇,憐愛地輕吻著。這個吻不同於昨夜充滿佔有慾的熱吻,溫軟得一如春日的微風,吹拂得小櫻一陣心悸。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微笑道﹕「這種話不能亂說。」

        小櫻疑惑地盯著他的笑臉看,這傢伙吃錯什麼藥了?今天他的心情好像特別好,以往要是她提離婚,他早已冷下臉威脅她了。

        這種變化是否說明他已認定那個雪影,就算她提離婚,他也不在乎,甚至正中他下懷?

        小巧的下巴忽地被抬起,佐助凝視那雙黯淡的碧眸,嘆道﹕「不管妳在想什麼也好,我都可以告訴妳,那不是事實。」

        幽深的黑眸漾著詭奇的光芒,教她心頭一顫,想到他可能用相同的眼神和語氣跟那雪影說話,甚至更溫柔更親暱,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割開,疼痛不已。

        她拍開他的手,冷冷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別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髒手碰我﹗」

        佐助的眼神柔和下來,嘴角隱見上揚的弧度,「妳就這麼在意我碰不碰別的女人?」難道他有虐妻的傾向?她的反應越強烈,他就越高興,要是被她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氣得用枕頭海扁他。

        「誰在意了?」面對這個為利益娶她的男人,她無法坦率地承認自己真的很在意。「怎麼說你也是我的丈夫,就算不在意,你也得保持乾乾淨淨的,不然我們——」

        瞥見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她臉上一紅,自動略過那敏感的二字,道﹕「不然別碰我﹗」

        他不理她的掙扎,從後抱住她,溫熱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脖子上,惹起一波顫慄。

        「剛剛我想事情想得太專注,才會被她的狼爪碰到,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小櫻渾身一震,想不到強勢如佐助會說出這種近似道歉的話來,心中的委屈頓時褪去。

        「什麼狼爪?人家明明長得那麼美……」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長得再美一百倍也好,我一樣不高興讓她碰,既然我不是自願的,那不是狼爪是什麼?」他將頭埋在她肩窩,懶洋洋地道。

        「記住你說過的話,我的丈夫必須是乾乾淨淨的。」這番話與他的威脅有異曲同功之妙,說完她的臉已紅得像熟透的蕃茄。

        佐助笑了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宇智波太太,妳吃醋的表情很醜,可是我喜歡。」

        「我沒有吃醋﹗」她惱羞成怒地叫。

        佐助不再浪費時間作意氣之爭,順勢將妻子壓在床上,輕吻著她泛紅的臉頰,大手在她身上遊移,每一個撫觸都溫柔得讓小櫻想哭。

        她將不安拋諸腦後,主動迎合著他的索吻,在他熱情的挑弄下化成一灘春泥。

        就這樣,由雪影冰月而起的小爭執在熱情的纏綿間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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